寧明昧敏銳捕捉關鍵詞。可他隻作皺眉狀:“這陰邪之物的圖紙,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就像他知道,為什麼區區一個鵝頸燒瓶,竟然會此界中人視為陰邪之物一樣。
“當年,星火島的遺物在人界與仙界,皆被焚燒殆儘。與之相關者被屠戮,與之無關者人人自危。甚至妖界、魔界……但你們忘了,五界之中,還有一界,鬼界。”桂若雪詭秘一笑,“我在鬼界的一處,尋到了它破敗的圖紙。”
劍拔弩張之時,寧明昧居然還有閒心對係統說:“看他一臉驕傲地在我麵前,把一個鵝頸燒瓶說成這樣牛叉的東西,實在是有點尷尬。”
桂若雪見寧明昧沉默不語,他繼續道:“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也知道這種東西。看來確實如傳聞中那般,仙道魁首清極宗與煙雲樓,表麵上對星火島深惡痛絕,私底下關係,卻曖昧不明啊。”
他身為明華穀二穀主時,曾聽說一件秘事。當年妖妃誤國時,原本已經消失的星火島門徒,曾有過一次複興。
那場事件涉及奪權,消磨了人界對星火島最後的耐心。與妖妃和她修行的星火島功法相關的人,皆被集中起來屠戮。無論老小。
但坊間仍有一個傳聞:在那場肅清中,有一些還未記事的孩子。
他們失去父母,本來也會被斬草除根。
但有人見他們根骨清奇,心中不忍,偷偷把那些不記事的小孩放走了。
總之,一群不記事的小孩被分散在人世間後,也沒幾個是能靠自己活下去的。這樣也算完成了任務。
甚至明華穀的一名太上長老隱秘地說,當年的煙雲樓樓主心中不忍,從那些孩子中帶回了幾名孤兒。
除此之外,清極宗的前任執劍長老在肅清之事中也有插手。
明華穀以藥與毒聞名,用來攻擊的武器,則多是筆、用以切脈的絲線與銀針。
此處共有七七四十九根銀針,寒光涔涔,極輕極小,幾乎讓人看不清楚,成陣型圍繞寧明昧發起進攻。
可見桂若雪應當學過排兵布陣之法,這些銀針進攻方式詭譎,極有陣型。
桂若雪站在神像下,神識全部用來操控銀針,眼眸冷漠而專注地看向寧明昧。
即使是練虛期修士,在無防備的情況下,也擋不住這一擊!
果然,寧明昧隻能運起全身真氣設成防護罩抵擋銀針。銀針如天女散花,無孔不入,隨時隨著他的動作千變萬化。
銀針上淬了毒,隻要被一枚銀針刺中,他就會任人宰割。
但不破這陣型,受困者真氣耗儘,也隻是時間問題。
隻是有一點讓桂若雪意外:寧明昧的修為,他早就有底。可寧明昧的真氣消耗,比他想象中要慢。
就像他知道用什麼方法來設置真氣防護罩,又能減少真氣消耗似的。
這和傳聞中的寧明昧,完全不一樣。
但這不足以改變戰局,桂若雪道:“寧峰主,你我本可雙贏。你被我困在這裡幾日,我去給你的弟子們送藥。隨後我離開,你稍後離開。我想要的,僅此而已,你我之間,何必鬥得你死我活?”
可寧明昧隻淡淡看著他,仿佛成竹在胸。
這讓桂若雪有點皺眉,又覺得這是無情道劍修在虛張聲勢。
眾所周知,修無情道的就是這樣,一年到頭看起來都像剛死了爹似的。
寧明昧說:“桂若雪,你可知道,我是什麼靈根?”
桂若雪道:“寧峰主是變異雷靈根,人儘皆知。”
他嘴上說著,卻沒有對銀針的操控分神。
世間共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基礎靈根。
其中,金靈根可變異為雷靈根。水靈根可變異為冰靈根。火靈根可變異為風靈根。
忽然,有一樣東西,在寧明昧袖中一閃——是他從身上的衣服上,切下來的。
寧明昧又道:“桂若雪,你可知道,我祭出的這是什麼東西?”
而且還是從袖子上切下來的絲綢。
桂若雪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突然當著他的麵斷袖?
寧明昧不語,隻看向那鵝頸燒瓶。
——既然此世間已有玻璃製品。那就借我一用!
絲綢呼嘯而出。桂若雪看清那隻是一塊普通的絲綢,隻抽出一枚銀針去追它,其餘銀針依舊包圍寧明昧。
畢竟他還沒聽說過,一件隨便就能切開的袖子能被人當做武器。
可下一刻,他聽見身後傳來呼嘯聲。
神像手中的玻璃鵝頸燒瓶,動了!
“過來!”寧明昧大喝。
望月鎮夜裡乾燥,鵝頸燒瓶中已經沒有液體,同樣乾燥。刹那間,鵝頸燒瓶與絲綢已經相遇,就懸浮在四十九根輕小銀針之上。
桂若雪失手,沒在自己的真氣範圍內抓住鵝頸燒瓶——隻差一點。他分出一點神來誇讚:“這東西跑得真快。”
寧明昧:“過獎,飛來咒的最優飛來路徑規劃。”
桂若雪很多疑——比如此刻,他疑心這是寧明昧用來蒙蔽他的障眼法,其真實目的,是讓他撤去銀針,好讓寧明昧撕開突破口。
可他此刻重傷,用銀針陣型,是他最好的困住寧明昧的方法了。
因此,他錯失了先機。
一般的普通人用絲綢摩擦玻璃棒,隻能吸起頭發、或紙屑之類的輕小物體。
沒有靈氣、沒有功法運行……這是什麼鬼東西?
同他在往生密室裡,得到的蓮花燈一模一樣的蓮花燈!
寧明昧:“好,這孩子真懂事。先料理完桂若雪,再把他找出來吸。”
他問係統:“男主死了嗎?”
像是雕像主人贈給後來者中的機關觸發人的……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