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包蒼白的臉映著月光,顯得有點元氣大傷。
係統:……
這個想法,小水從來沒有過。
在她眼裡,隻有有家、有宗族、有自己所屬的地方的人,才能有姓。
畢竟,縹緲峰上,除了雪厚一點,他想要的一切,上麵都有呢!
桂若雪:……
海闊憑魚躍,天地任我行。
桂若雪見他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堆條子在看。他坐在寧明昧對麵,問他:“看那些條子做什麼。”
被定在這裡的姿勢,又讓他想到了不好的回憶。
寧明昧道:“水木雙靈根……不太均勻,水靈根多一點,木少一點。”
可它竟然聽見寧明昧說:“現在這樣不就對了?”
過了一會兒,他從那堆條子裡抽出一條,凝視片刻,起身離開房間。
那位厲鬼女士,也不希望自己的嫁妝還被留在高府,任殺身仇人取用吧?
整個過程,沒有一絲、一毫的局促與慌亂,行雲流水,水到渠成。
想到無儘的知識,令人心醉神迷的研究氛圍,縹緲峰上潛在的實驗儀器,桂若雪救覺得心下稍微安定。
這藥事關男主的生死,它還是閉嘴吧。
然後委委屈屈,含淚發凶。
桂若雪眼睜睜地看著寧明昧打開那卷衣服。
此言一出,眾弟子歡慶鼓舞——在望月鎮待了這麼久,他們已經乏了。
桂若雪能看見寧明昧唯一留在手上的,是用一卷布包著的一套衣服。
自己的小金庫沒了一半吧。
即使還在招聘觀察期,寧明昧也有點太過分了!
寧明昧:“現在得想個辦法,把你的身份洗白,好讓你有理由跟著我們。這就是用來洗白你身份的東西。”
溫柔點。
“你讓我穿這個?!”
不過水木,一聽就挺適合學習的。
話沒說完,就看見坐在床邊的寧明昧拎起小男孩的脖子,像填鴨一樣,掐住他的下巴,把所有藥粉倒了下去。
雖然終究各自離去,但生命中能有過這麼一刻,也不錯。
但寧明昧說:“我很專業,你可以看出來。”
係統:……
至於單個“水”,也太簡單了一點。最終,小水確定她的新名字為“淼”。
出了門就看見小水。她站在那裡,眼紅紅的。因今日薑鈺在出門狩獵怪物時,於一個山坡下看見了勞婆婆的屍體。
她聽見了那些弟子的談話,兩天後,就是分彆的時刻了。
寧明昧:“是。等我搜完你的魂,你就可以走了。”
沒價值了你,桂若雪。
搞定一切後,寧明昧回到房間。如今他的房間裡,除了他,還有一個桂若雪。
隻有極度冷靜、且自信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隻說了一遍,你還真做到了啊。”桂若雪道。
桂若雪:“呃啊!那東西用不上,彆碰那個!要洗乾淨可麻煩了!”
平心而論,寧明昧的手法的確出乎桂若雪的意料。
說完就用力電了一下寧明昧。
手指很穩。
寧明昧:“好,那就等你上完香再走。”
係統見寧明昧盯著連城月的臉頰看,生怕他還要再一甩下對方的腦袋——既然原文男主不會死,那就狠狠地當做沙包來用。
高家在領養她時,曾給她取過幾個名字。
“現在哪樣啊!”直到寧明昧離開小築,它還跟在寧明昧身後狂問。
桂若雪:!!
陽光晃眼,寧明昧居高臨下的臉冷酷至極。桂若雪咬咬牙,終於先開口了。
“海闊憑魚躍,天地任我行。既然如此,你想姓任嗎?悠遊自在、放任自流的任。”寧明昧說,“你喜歡這個字嗎?從今天起,你就屬於你自己的這一族。”
小水愣住,搖頭。
剩下一半,出於對係統的慘叫聲的尊重。
桂若雪:?
桂若雪看著寧明昧仙風道骨的模樣,完全想不到,就在剛才的半個時辰裡,寧明昧順便把高家庫房裡幾個值錢的東西也拿了。
桂若雪差點沒被這句話噎死。
小水:“去給婆婆上一炷香吧。”
“啊!啊!啊!”
桂若雪:“切!彆往那邊切!沿著脈絡——呃啊!被你浪費了一根須子!”
寧明昧:“這就是我分析過,最適合你的條子。”
而如今,她叫任淼。
係統:“……話雖如此,我還是覺得很詭異。”
除此之外,男主搬運到破廟裡藏起來的財寶,也被他拿走了一半。
——儘管還是戴著腳鐐和手銬的。
女孩說:“不是,是孤兒院的媽媽隨便取的。她說我八字五行缺水。”
勞婆婆死於意外,沒有冤魂。這是一件好事。
係統:…………
寧明昧對此很理解。任何學姐學長,都不喜歡被學妹學弟亂動自己專屬的移液槍、其他設備,不調回原值,還亂放到其他地方。
當天晚上,弟子們接到寧明昧的通知。
青玉壇得知他重傷,趁機內亂。
桂若雪怎麼都想不明白,兩個月前,他還在經曆他人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出門,遊曆,提走用來試藥的爐鼎,和明華穀與青玉壇都有點小矛盾,僅此而已。
從此,是任淼立於世間。
他說:“寧明昧……”
係統尖叫,寧明昧說:“這些東西一看就是那位厲鬼女士的嫁妝。”
“水”這個字如今對她,依舊有意義。她想要一個新的名字,同時也不忘記過去的自己。
寧明昧就在這歡騰的氣氛裡走向煙柳小築。小築冷寂,隻有連城月一人孤獨地躺著。
他依舊皺著眉,像做著醒不來的噩夢。
小水:“這些天來,多謝仙尊照顧……”
——是的,招聘觀察期,寧明昧是這麼說的。
寧明昧:“再休整一天,然後出發。”
順便伸手輕輕拍了拍連城月的背。
寧明昧還親切地問候了兩個剛剛康複的弟子:“雖然落下了這幾天的實踐,但你們不用擔心。後天,就帶著你們出門複健。”
寧明昧:“沒事,他會喜歡這種刺激的感覺的。”
從此,再不懼鬼神。
女孩站直身體。
小水麵對寧明昧,卻說:“謝謝仙尊,親手為阿月喂藥。”
寧明昧一走就是半個時辰。
小水一下愣住。寧明昧問她:“小水這個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
……
但也代表著,如今的小水確實是什麼也沒有了——家也沒有了。
“你拿了件什麼衣服回來?”被解穴後,他問。
既然寧明昧對他的儀器如此熟練,縹緲峰上一定有很多相似的儀器。
那藥粉果然有效,隻是片刻,連城月原本蒼白的臉頰就微微有了一絲血色。
高小柔。高婉兒。高嬌兒。
一般人很難一眼看出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儀器是做什麼的,可寧明昧不僅能分清楚,而且桂若雪說一句,他就完全知道應該用它怎麼做。綠色的藥粉很快在坩堝裡成型,桂若雪盯著寧明昧修長的手。
——這可是寧明昧說的。
小男孩:……
如果不是因為小男孩已經昏迷,且無法說話,且不是一條狗,他現在應該已經“嗷嗚嗷嗚”地叫起來了。
然後明華穀莫名其妙知道了他在那裡的消息。明華暗花為他大打出手,從此撕破臉皮。
姓什麼?
很好,就讓男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小夥伴被帶走,自己被留下,孤單流落回破廟後,又淒慘地發現。
無論過去如何,她也是她的一個“親人”。
算了。
寧明昧:“不必謝。”
寧明昧叫她:“任淼。”
盼來盼去,寧明昧終於從高家庫房裡回來了。
寧明昧對係統:“這個桂若雪,也太細致了,就連放個濾紙,都要說三遍濾紙的折法。一看就很適合給我打工。”
並順手把桂若雪點在了原地。
姓,是一個孤單的人依附一個宗族集體,以獲得自己的保障感的方式。
這喂藥的方式,的確是不必謝。
但要痊愈,還需要一個月。
他看不清衣服,隻能看見裡麵的一點紅……而後,他看見寧明昧從所有的條子裡,取出了一張條子。
?
不就對了?
係統:“你對他……”
然後被鐵石心腸的寧明昧按著繼續倒。
而他隻是花了取個藥珠的功夫……就開始請求寧明昧收下他。
隻是。
問就是除鬼必須的消耗。
兩個弟子眼中都流下了感動的淚花。
寧明昧卻沒讓她繼續說下去:“後天,你打算做什麼?”
“吃乾淨,想死嗎。”
“收拾一下,後天帶著你、那小孩一起走。”寧明昧說。
寧明昧挑挑眉,不語。
……
桂若雪冰雪聰明,看人的眼睛向來毒辣,這一點,他自信一定看得出來。
不知怎的,小水眼眶有點濕潤。她小聲道:“我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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