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陶然:“夢想?”
“你有沒有拚儘全力也想做到的事,有沒有每天清晨喚醒你的東西?有沒有一種東西在你的體內,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器官,可它存在於你身體的每一處,隻要有它,你即使跌進泥地裡,也能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它讓你的人生和過去不同,它讓你麵對任何質疑都能理所當然,它每天清晨喚醒你、鍛煉你的精神,錘煉無數可能。”
“修士的一生應該這麼度過。當回首往事時,一名修士不應該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應該……”
“它就是……”
像是有熱熱的東西從小腹裡騰起,桂陶然呆呆地說:“夢想?”
寧明昧:“是,夢想。告訴你的母輩父輩,你沒有活在他們的蔭庇之下,你的成就超出他們想象,你與他們不同!新的時代,就應該有新的英雄!”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
熱氣蒸騰往上走,“向母輩父輩證明自己”這句話,更是讓桂陶然心中豪情萬丈,幾乎要騰飛而起。
“那麼師尊。”他感動地說,“我的夢想應該是什麼呢?”
傳音另一端的寧明昧推了推眼鏡:“你的夢想是……”
遠處人群末端,忽然騰起一陣水花似的喧囂。
“彆擠!”
“等下……你乾什麼?”
水花變成海浪,終於有弟子第一個發出慘叫聲。
“他們怎麼咬人啊?!”
聲浪此起彼伏。人海之間,眾人終於看清了那群咬人的弟子。他們穿著各大宗門的道袍,看起來和尋常弟子一般無二,隻有臉頰泛青、眼神呆滯,伸出的指甲也有數寸那麼長。一名弟子被他們撲在地上,手腳皆被咬過,此刻正捂著流血的傷口,發出慘嚎聲。
有人上去扶她,齊掌門的親傳弟子就在此刻高喝:“彆碰她!”
可惜為時已晚。被扶起來的弟子轉頭一口,咬在施救者的手臂上!
在驟然爆發的尖叫聲中,知曉前幾天之事內情的弟子與長老們臉色蒼白——為了宗門的“穩定”,所有知情者都默契地將這件事壓了下來。
可誰能想到,這些在棲真峰“療傷”的弟子們偏偏在今天出現在明武峰,還在瘋狂攻擊其他弟子?
“有人把他們放了出來。”寧明昧說。
還好縹緲峰的弟子少。寧明昧立刻傳音,讓林鶴亭帶著其他弟子們迅速撤退。推搡中,有的弟子倒下,有的弟子被咬。此刻人群擁擠,即使是有能力的弟子,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麵,也有心無力。
咬他們的不是彆人,而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同門啊!
寧明昧正要站起,卻看見一條紅綠身影騰空而出……
竟然是齊免成。
齊免成紅袖一揮,最混亂的那一圈內的所有弟子都應聲倒地——無論是正在咬人的,還是在尖叫踩踏的。
這行為乍一看是毫不顧忌所有弟子的AO
E大招,可仔細一想,此刻也隻有這種辦法,能果斷地製止目前的場麵了。
“天台峰弟子聽令。”
即使此刻,齊免成的聲音依舊是溫和地,“一等弟子將受傷弟子、發病弟子與踩踏昏迷弟子分開,帶去醫廬。其餘弟子巡查明武峰,控製其他潛逃的發病弟子。”
原本喧鬨的人群因他的出現而暫時靜下。其他地方的混亂還在持續,天台峰弟子們已經自發組隊,開始整理現場。
齊掌門成竹在胸,立於高天之上,眉眼淡然。即使他穿著這樣配色詭異的衣服,此刻也顯出一些極繁主義的經典複古風格來。
寧明昧看著他。
“你們這齊掌門……這時候,倒挺像樣的。”桂若雪在旁邊幽幽道。
“果然這就是掌門。”寧明昧說。
“各位清極宗與外宗的長老及堂主,請即刻到天台峰去。”齊免成道。
哦豁。
寧明昧看著身邊的桂若雪,桂若雪這下是跑不掉了。
而另一邊,百麵隨著徐昌澤一起離開。他看著這些受傷慘叫的弟子,微妙地皺了皺眉。
……
混亂之中,寧明昧、桂若雪、連同縹緲峰的十八個弟子都被一起打包到了天台峰去。齊掌門使得天台峰再度偉大,重要人物齊聚一堂。
外麵喧聲震天,殿內氣氛如冰。寧明昧帶著弟子縮在旁邊,看見張質真急匆匆地趕來。身為主管醫療的棲真峰長老,張質真有著樸素的中年女子模樣。她從內而外地和善,笑容溫和,從不和人動氣,寧明昧從沒見過她這樣蒼白的臉色。
在明武峰的諸多長老到了,方無隅等人還在路上。一名外宗長老首先發難:“清極宗你們是怎麼搞的?那些發病弟子是怎麼到了明武峰去,還引起了這樣的混亂?”
今天有張質真親傳弟子的比賽。是故,張質真和她的親傳弟子們一早就離開了棲真峰。棲真峰旁的醫廬裡隻有幾個弟子值守。
可發病的弟子都被捆仙索鎖著,因藥的原因沉睡著。誰能想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就掙脫了繩索,咬傷了值守弟子,且帶著越發浩蕩的隊伍一起,以明武峰為中心,四處跑來跑去。
張質真啞口無言,整張臉都因為羞愧而漲紅了。江盈此刻冷冷道:“既然這裡是清極宗,發生的也是清極宗的事,李長老,清極宗這裡沒有外宗長老如此放肆的道理。”
天下第一宗就是天下第一宗。那名外宗長老的話被堵了回去。此刻,一名飲冰閣的長老倒是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