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驟生意外(1 / 2)

誰也沒想到最終站在決鬥場上的,會是這兩個人。儘管如此,清極宗裡已經處處揚起帶有林鶴亭標誌的旌旗。

“林鶴亭!林鶴亭!”

“勝利屬於清極宗!”

清極宗仗著人多勢眾,開始搞人海戰術。煙雲樓不甘示弱,以煙雲樓以一敵三的威名,同時在周邊和比賽兩個戰場上下功夫。

——比如人均喝三瓶雪碧,儘顯血糖和戰鬥力。

儘管醫廬爆滿,清極宗守衛森嚴,決戰那日眾弟子依舊紛紛來到明武峰觀賞決戰。寧明昧同樣混入其間。

很快他發現,今天這場決賽來的人可真多。

譬如,抱樸寺的空歡也來了。

空歡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裡,頗有些鬱鬱寡歡。寧明昧見他身邊沒有其他人,大概知道這些天,他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事。

因此,在決賽時,他也特地找了個沒有人的僻靜地方待著。

隻是在看見寧明昧後,空歡抬起眼,有些意外。

“寧峰主。”他說。

寧明昧:“空歡。”

空歡嘴唇動了動,最終吐出一句話來:“那日多謝寧峰主解圍。”

眾目睽睽下,寧明昧道:“倒也不是為了誰,隻為這‘奇毒’能早日被解開,隻為了真相大白而已。”

空歡於是有些苦澀地笑了:“還是多謝……寧峰主。”

說實話,空歡站的這位置,是寧明昧早就看好的觀戰位。寧明昧為人為事向來理所當然,絕對沒有給空歡讓位置的道理。

於是他施施然坐在座位上。紅紫旗幟飄揚,比賽還沒開始。寧明昧順口道:“雖說仙門會審往往審不出什麼好東西,不過麵對眾人,你原本也不必如此固執。”

空歡垂眸。麵對熱鬨的比試場,他如苦行僧一般輕聲道:“寧峰主,您想聽一個故事嗎?這個故事,或許是真,也或許是假。”

故事的主角,是一名高僧。

高僧遊曆人間,平生所願,是匡扶正道、行俠仗義。後來,他在一座佛寺旁遇見了一名瘦小伶仃的少年。

少年聲淚俱下,聲稱當地豪紳背信棄義,害死了他的母父,又以收他作養子為契機侵吞了他家的家產。豪紳平日裡裝出樂善好施的樣子,實則心機深沉,少年在發現真相後被他們趕了出來,如今走投無路。若不是遇見高僧,他隻能自戕在場。

這般遭遇實在讓人義憤填膺。高僧承諾幫助那少年——恰好,他與當地知府是至交好友。儘管豪紳侵吞少年家產之事年代久遠,已經找不到證據。可任何人拿著放大鏡看,總是能找出幾點錯誤來。這些錯誤不算大、甚至無傷大雅,但易於在人群中風行,且足以讓一家名聲向來“清白”的豪紳,淪為人人恥笑的落水狗。

“既然侵吞家產之事沒有證據、無法讓他們付出代價,那就從其他的事情下手吧。”高僧的知府好友說,“無論路徑如何,最終我們依然達成了正義!”

高僧有事

需要離開。沒能解決少年的事,

他心懷愧疚,

推薦少年去仙門就讀。隨後,行俠仗義的事情太多,他日漸德高望重,於是就將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再次得知這家人的消息,是幾十年後。高僧修為低微的親人們被魔界中人捉住,叫他一人來換他們。

他的親人們也是如高僧一般老實忠厚的好人,因此很輕易就被人抓住,毫不設防。

高僧於是前往。他等到的不是履約,而是嗜血的殺戮。

領頭的人是一名綠衣女子,表情漠然。麵對高僧的質問,她隻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佟思揚嗎?”

高僧搖頭。他憤怒,茫然,卻隱隱惶恐。

“你毀了我的人生,卻說你什麼都記不得了?你甚至不記得我父親的名字。”綠衣女子說,“我的母親和父親死啦……在你離開的兩年之後。我那個蠢弟弟,他以為辱罵毆打自己的母父,就可以顯示出他的‘不同流合汙’。於是後來,我的母親和父親都投河了。母親把我送去了另一戶人家,為我更名改姓……”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戰友的養子以為娶了我,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家裡的接班人,侵吞我家的一切。我母親不同意,他就散布謠言,毀了我們家……而你們所有人,卻還自認為是正義的劊子手!”

她笑著笑著,就流出了淚:“這麼多年來,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次為了強行提高修為、撕裂渾身經脈時,我都在血淋淋的地上重複地想,再次見到你時,我要說些什麼。我想說的腹稿,改過一遍又一遍。可你竟然不記得我……你怎麼可以不記得我?”

銀色刀光落在高僧的親人身上。高僧聽著親人們的慘叫聲,目眥儘裂:“不……他們是無辜的!”

“我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可隻有讓你也失去親人,你才知道這有多痛。”綠衣女子說,“況且……”

她仰起頭,笑得恣意妄為:“早在數百年前,你不就認定,我是惡人了麼?”

慘叫和殺伐聲直到許久之後才平息。小男孩被鎖在旁邊的房屋裡,被蒙著眼。他看不見任何東西,隻能聞見血腥氣。

直到一雙柔軟的手揭開了布條。

“覺得我是惡人嗎?”綠衣女子說。

“……”

“恨我嗎?”

“……”

“想殺了我嗎?”

小男孩呆呆地看著她,沒有給出一句回答。

直到柔軟芳香,包裹了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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