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今生00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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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晚卿駐足遐思之際,那憑欄遠眺的男子收回了落在天儘頭處的視線。

許是太久沒聽到動靜,他回眸看向屋內。

那雙眸色幽沉,晦暗不明的丹鳳眼,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與屋內傻愣著的顧晚卿對上了。

二人隔了三四步遠。

視線隔空相接,彼此默然。

衛琛不動聲色地將剛及笄的少女從上至下打量一番。

心下暗湧著說不儘道不明的複雜情愫。

沒有人知曉,他盼望這一日,盼望了多久。

八年的時間,他的卿卿終於從小小女童,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其豔色絕世,婉麗多嬌,確實當得起帝京第一美人的稱號。

衛琛遐思片刻,斂回思緒,眸色沉澱下去。

淡聲打破了沉寂:“約好的酉時二刻,你卻遲了半個時辰。”

“你說我該如何罰你?”

男音淺淺,似春風拂耳,溫和宜人。

衛琛踱步進屋,從顧晚卿身側經過時,他冰涼如玉的手習慣使然地攥住了她的皓腕,牽著她往臨窗那一桌好酒好菜過去。

顧晚卿的視線垂落在男人牽著她的手上,被他泛著淺淺粉暈的指節吸引了目光。

柔聲喃喃道:“我們女兒家出門,向來要梳洗打扮一番的。”

“花費的時間自然也就多一些。”

“你若是嫌等得久,也可以不等……何故要罰我?”這最後一句,顧晚卿說得小聲,近乎嘟囔。

不過衛琛耳力一向很好,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他唇角噙笑,將顧晚卿安置在桌前,妥協的語氣略有幾分寵溺:“好好好,不罰。”

“不過半個時辰而已,一點也不久。”

顧晚卿微揚眉尾,心下早就料到他會是這般說辭。

畢竟從小到大,衛琛對她一直包容有加。

這也導致顧晚卿這幾年在他麵前,越發的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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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琛將顧晚卿按坐在凳子上後,他自己卻並沒有入座。

而是長身立於少女身後,從廣袖中拿出一隻錦盒,悄無聲息地打開。

期間,他還不忘與顧晚卿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聽聞,你今日及笄禮的正賓是謝夫子。”

“她可如傳聞中那般,令你欽佩?”

“何止啊。”

“我今日才算知道,什麼叫‘百聞不如一見’。”

“謝夫子不僅才華橫溢,人也生得極美。年少時不知引了多少青年才俊,為她折腰。”

顧晚卿十歲起,便聽過謝婉的才名,對其欽佩不已。

覺得她是難得一聞的巾幗奇才,打心眼裡以她為榜樣,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像她那樣驚世駭俗的奇女子。

所以衛琛提起謝婉時,她便自顧自地喋喋不休,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後的男人,悄然將一支梅花木簪,簪在了她的發髻上。

待衛琛得手,打算退開。

顧晚卿才總算察覺到不對勁。

忙探手摸上發髻,卻是不小心摸到了男人冰涼如玉的指節。

顧晚卿的指嫩白如筍尖,肌膚溫熱,觸到衛琛的指節時,一股暖意潺潺湧向他。

所謂十指連心,那股暖意也順勢流進了衛琛心裡。

他的手指輕顫了一下,心悸不已。

顧晚卿卻若無其事地挪開了手,仔細摸到了那支梅花木簪。

她回身,仰著頭,看向視線垂落過來的俊美男人,唇角提著肆意的弧度,神態嬌俏:“這木簪是你送我的及笄禮嗎?”

“怎的如此吝嗇,連一支玉簪都舍不得買給我。”

顧晚卿滿目噙笑,將木簪摘了下來,拿在手裡欣賞把玩。

隨後她輕笑了一聲:“這麼醜的簪子,該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

話落,顧晚卿複又看向男子。

見他一副被她一語中的的樣子,她唇角的弧度更深了:“還真被我猜中了。”

沒等衛琛言語,顧晚卿也從袖中拿出了一隻錦盒:“木簪換玉簪。”

“衛大人,你這次可賺大了!”話落,顧晚卿笑盈盈地將錦盒遞給他:“升官禮,看看喜不喜歡?”

衛琛接了錦盒,打開看了一眼。

便是此時,顧晚卿將那支梅花木簪重新簪回頭上,與他說起正經事:“對了阿錦,你可知入國子監的考核,難是不難?”

衛琛驀地合上了手裡的錦盒。

他甚至沒來及看清盒子裡那支墨綠的玉簪刻了什麼紋路。

隻是聽顧晚卿嬌滴滴的聲音繼續道:“我想進國子監。”

“聽說每月十五,謝夫子都會到國子監講學。”

“我想去聽她授業。”

衛琛不由捏緊了手裡的錦盒,指腹被錦盒棱角刺得生疼。

良久,他才將錦盒納入袖中,沉沉看向顧晚卿,“你若想聽謝夫子講學,我替你想辦法,請她過府單獨為你授業如何?”

“不必如此麻煩,我自己去國子監便是,正好我爹……”

“不行。”衛琛冷沉地打斷了顧晚卿的話。

他正色厲聲的樣子,令顧晚卿愣怔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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