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今生010(2 / 2)

有昭瀾護送顧晚卿回府,他自是不用擔心。

眼下也是該想想,顧晚卿要去國子監這件事,當如何應對。

她既然去意已決,怕是他再怎麼勸說,也隻是白費口舌。

而衛琛也清楚,不讓顧晚卿去國子監,是出於他自己的私心。

方才卿卿的話也沒錯,他不該為了自己的私心,不讓她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說到底,衛琛也隻是擔心顧晚卿去了國子監,會遇見荀岸而已。

他這幾年,費儘口舌說服了父親,允他從文,參加科考,一步一步爬到刑部侍郎的位置。

隻因在衛琛心裡,荀岸不過是當今四皇子趙淵手中一顆棋子罷了。

究其根底,上輩子太傅府是毀在四皇子趙淵手中。

所以這一世,衛琛最應該提防的人是他。

為了能夠早日與四皇子抗衡,他這幾年身心都在朝中,倒是把荀岸這一枚最重要的棋子落在了一旁。

如今顧晚卿及笄,要入國子監。

一切正沿著前世的軌跡發展,衛琛隻能想辦法阻止。

既然阻止不了顧晚卿進國子監。

那他便從荀岸下手。

最簡單的辦法,便是找到荀岸,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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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的馬車順著城中長街,不疾不徐地行到了太傅府後門。

昭瀾下車,替顧晚卿撐了傘。

悶聲不吭,將她迎下馬車。

待將顧晚卿安穩交到府內丫鬟手裡,昭瀾才欠身退下,駕著馬車原路返回。

霜月沒想到自家小姐竟回來得這般早。

她才出門多久?可有一個時辰?

顧晚卿臉色沉沉地回到房中,徑直坐在了桌前,憤憤地拍了一下桌案。

她還是沒想明白,衛琛到底為何不讓她去國子監。

霜月為她倒茶,被顧晚卿拍案的動作嚇到了,拎著陶瓷茶壺的手抖了一下,撒了幾滴清茶在桌上。

“小姐……你這是跟誰置氣呢?”霜月小聲嘟囔,扯著袖子悄然把桌上的幾滴茶漬擦乾淨。

“還能是誰?”顧晚卿看了霜月一眼。

霜月心得意會,卻又不敢置信:“難不成是衛小三爺?”

“不應該啊……”

衛小三爺待她家小姐,從來都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哪能惹她生氣?

顧晚卿轉頭輕哼了一聲,“人果然都是會變的。”

“官海沉浮,仕宦不易,能有多少人堅持初心,始終不變的?”

“想必阿錦定是受朝中迂腐之氣熏陶久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她小聲嘟囔著。

霜月伸長耳朵也沒能聽清。

丫鬟枝星適時進來,柔聲詢問顧晚卿可用了晚膳。

顧晚卿這才感覺到腹中空空,難受更甚:“氣都氣飽了……”

她撇撇嘴角,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枝星笑了笑,接話道:“奴婢這就讓小廚房準備,小姐小坐片刻。”

說完,她又退出去了。

知道顧晚卿雖然嘴上說氣飽了,但肚子裡沒食兒肯定難受。

果然,飯菜上桌,顧晚卿大快朵頤的樣子,活像幾輩子沒吃過飽飯似的。

逗笑了霜月和枝星兩個丫頭。

-

填飽了肚子,顧晚卿倒也沒那麼氣了。

屋外雨勢綿延,欲落欲停。

濕寒之氣淬得人骨頭發冷,顧晚卿便抱了個暖手爐在窗前坐著聽雨。

細密的雨落在院裡幾株芭蕉的葉子上,窸窸窣窣,倒是撫平了她的心境。

約莫亥時二刻,夜雨停了。

雨後的空氣裡有一股泥土的腥味,又摻雜些草木的清香。

顧晚卿沐浴完,隻穿了一身素白的純棉中衣。

丫鬟枝星和霜月在為她鋪床,兩個丫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笑若銀鈴。

寒香苑裡,大概也就顧晚卿這主屋裡還有聲音。

其他地兒,燈火早就滅了,沉寂在漫無邊際的黑夜裡。

兩個丫鬟為顧晚卿鋪好床褥,關好窗戶,便也退出門去了。

房間裡頓時隻剩下顧晚卿一人。

對著窗前的燭台發愣,還在想今日她與衛琛鬨得不愉快這事。

其實衛琛已經道歉了。

他那番話,不過是無心之言。

顧晚卿心下也已經原諒他了。

隻要明日,衛琛著人送一封書信再與她解釋一回。

顧晚卿便打算順勢與他和好。

若衛琛沒有表示……那她明日便自行上門找他,把他今日送她的梅花木簪還與他。

屆時,他應該便會再一次放下身段耐著性子哄她了吧?

就在顧晚卿暗自盤算明日如何與衛琛和好時,她身旁的窗戶上忽地映上一道長長的黑影。

隔著薄薄一層窗戶紙,顧晚卿聽見了外頭傳來的熟悉的男音:“卿卿……雨停了。”

“你若還未睡下……可願出來陪阿錦賞月?”

男音溫潤,試探的口吻。

十分小心翼翼。

與之一窗之隔的顧晚卿噗嗤笑出了聲。

誰又能想到,平日裡孤高自傲,目空無人的太尉府三公子、刑部侍郎,

竟也有夜探香閨,屈高就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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