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孔冰兩人帶著霧婆婆來到村尾,不知何時,村尾湖泊和聯通的小河漲水,洶湧的波濤一直淹沒到土地廟門口。
沉悶的打更聲從緊鎖的土地廟裡悠悠傳來。
霧婆婆突然開口:“土地打更,鬼神知時。”
“這就是土地廟的作用?”孔冰發問,想到另一個關鍵,“現在是土地爺辦公的時間嗎?”
霧婆婆不滿他的質疑,聲音急促:“土地爺屬陰間官僚,辦公時間自然與陽間顛倒,打更報時之時就是接受所轄百姓祈願訴怨的時間。”
又說:“你要是不相信,又何必跟我來到這裡,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逃開洞房這一劫的,鬼新娘殺不死困不住,要是被她抓住,我們都得生不如死!”
陳是知道他們隻是勉強用五行生克困住鬼新娘,不知何時她們會掙脫或是被村民救出,也有些焦急,當下誠懇道歉:“抱歉。”
“是我們莽撞了。”孔冰同樣開口,抬眼看向麵前浩浩湯湯波濤如峰的湖水。
漲水之後,這條小溪幾乎成為大河,輕易無法跨越。
他提問:“這就是水煞?”
掛在他腰間的羅盤適時散發出熱度,拿出來便可看見一條黑線向著河水方向,也正好是北方玄水方向。
“水來土掩,以土定水。”霧婆婆開口,“通過這種方式破除水煞之後,便可進入土地廟提交訴狀,引來陰差抓捕鬼新娘。”
話是如此說,孔冰拿著羅盤試探性的靠近暴漲的河,水流向上湧出,打濕他的腳麵。
寒氣猶如實質一般從腳底竄向心頭,五臟六腑都被凍得蜷縮起來。
孔冰捂住開始絞痛的腹部,皺眉:羅盤一直在示警,卻沒有保護他。
“看看能不能激發,”陳是看著羅盤中心的凹槽,“在方位上土居於正中,這個凹槽肯定有用。”
“可以用指尖血。”霧婆婆說,“那位雲遊道士經常用鮮血畫符。”
兩位玩家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想起在大廳裡拜堂之時,地麵上的陣圖凹槽裡似乎凝結著鮮血。
陣圖像是雲遊道人的作品,而羅盤毫無疑問是雲遊道人的法器,由此這樣推斷,使用鮮血激發羅盤很合理。
身後又有鬼新娘虎視眈眈,兩人也大膽的滴下指尖血。
他們這一次賭對了。
鮮血剛剛滴落在羅盤的中部,便向著四方凹槽流去,不一會兒便將黑線染得如同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璀璨鮮紅。
那紅色一路蔓延到指向水煞方向的頂端,緊接著便有一道土黃色的光芒從羅盤底部升起。
“好像是本就儲存在羅盤裡的力量。”陳是鬆口氣,“雖然我們不是土屬性,難以驅動力量,但那個道士應該天生土屬性,在羅盤裡儲備過一定力量。這也是遊戲給我們留的一條破局的路。”
不等他說完,那籠罩在羅盤之上光芒快速向外擴張而去。
原本洶湧澎湃的河水,再碰觸到土黃色的光芒之後,便像被禁錮在原地一樣,再不能向前衝刷半分。
於是這光芒便直直的向前開拓,劈開洶湧的河水,生生開出一道通向土地廟門口的小路。
陳是卻在這時悶哼一聲,皺著眉頭向後退一步,抬頭看見自家隊長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
係統麵板展開:【生命值:68】
兩人的生命值都因為這一波損耗不少。
“我們身上沒有靈力,隻能靠生命力來強行驅動羅盤。”孔冰再不敢耽擱,快步上前走幾步,帶著人來到土地廟門前。
廟門依舊緊鎖著。
霧婆婆上前,在門上輕輕敲上三下,恭恭敬敬地彎腰拱手:“土地爺,小民有冤情要訴!”
嘎吱一聲,緊鎖的大門在他們麵前突然打開。
讓人溫暖的燭光亮起,香爐裡,三柱清香燃起的煙籠罩供台之上的神像。
神像下的蒲團上不知何時出現一張宣紙。
“以血書,訴冤情。”霧婆婆低聲催促。
羅盤的土黃色光亮消散,身後的河水再次洶湧。
澎湃的浪花聲在身後響起,似乎象征著他們退路已斷。
明明光芒無比溫暖,孔冰還是感到一陣陣的眩暈,就連風吹起槐樹掛著的紅線都好像一條條毒蛇蜿蜒爬動,吐著信子。
他本來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值正在緩慢地下滑。
土地廟作為庇護所的限製已經出現。
陳是勸道:“隊長,寫吧。”
孔冰一步步走向蒲團,跪在上麵,之前取血留下的傷口還未消失,恰好可以借此在上麵一點點寫下村中女鬼作祟的慘狀。
“今有鬼新娘於槐家村中作祟,奴役魂靈,綁架活人……”
一行一行的血字浮現,落在他眼裡卻在不斷變形,化作一個又一個大寫的張牙舞爪的——怨!
我有怨!
怨這村民為一己之私斷送我大好青春年華!
怨這父母親友是非不分將大活人賣出個好價錢!
怨這天地不公土地瞎眼任憑一村行□□之事!
無數女鬼們痛苦的嘶吼聲在孔冰腦海裡炸響!
就連他身後的河水也開始與之一同怒吼洶湧!
更是有一隻又一隻白慘慘的鬼手從河水中浮現,死死抓著地麵,想要爬進這土地廟之中!
穀倉。
不知村民此刻在做什麼,戚煥來到這裡的路程順利的讓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