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航聲音溫潤地回應了她們。
招得吳東方他們眼紅不已。
待小學妹們走遠後，吳東方有力的手掌搭上了周書航的肩膀。
“老徐也就算了，他那副天生蠱惑人心的長相招女孩子喜歡很正常，你算怎麼回事？”
“背著我們偷偷修煉了什麼不得了的技能不成，剛那個學妹看你的眼神欣喜得喲，嘖嘖。”
他說的是帶頭打招呼的沈新月。
周書航也確實差點陷進她水光瀲灩的笑眸裡，誤把秋風當春風，心裡那一樹桃花錯季開了。
其實商玥也跟吳東方打了招呼。
到底是體育部的部長，她的直屬領導。
但吳東方還是覺得心裡不平衡，他自認身材魁梧健壯，五官也還看得過眼。
沒比周書航差哪兒去，怎麼就沒有妹子望著他兩眼冒星星？
周書航笑了笑，沒接他的話茬。
隻是看了眼走在前麵的徐成錦，莫名覺得他身上縈繞著一股肅殺之氣。
大抵是因為商玥捧在手裡視若珍寶的那個錢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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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包裡應該是周響所有的家當。
商玥小心翼翼拿著，最後沒花周響的錢，自己掏腰包把幾瓶水的錢付了。
還請沈新月和張美迎吃了棒棒糖。
“玥玥你這樣可不行啊，這就開始給周響省錢了？”
“沒有啦，他早上給我買了牛奶和棒棒糖，我這也算禮尚往來嘛。”
商玥不理會沈新月的打趣，臉紅紅地揣好了周響的錢包。
讓張美迎和沈新月跟她一起去籃球場送水。
送了水，商玥便順道在看台最後一排坐下。
手肘撐在膝蓋上，蔥白的指節捧著被陽光烘得微微泛紅的小臉，視線專注追逐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那個少年。
周響身材高挑，健康小麥膚色，五官立體英俊。
雖不是徐成錦那般天人之姿，卻也是鶴立雞群的佼佼者。
他是單眼皮，左眼眼尾有一粒不易察覺的淺色小痣。
笑起來眼睛微眯，眼尾弧線細長，妖裡妖氣的。
眼眸裡卻盛滿陽光，朝氣蓬勃。
商玥喜歡看他笑，但周響對她多半時候都是雄赳赳氣昂昂的，像一隻鬥雞。
“玥玥，我陪大月去廁所，你去嗎？”張美迎輕拍了一下商玥的肩膀。
其實不太忍心打擾她深情款款凝望她的“情郎”。
但又怕她倆擅自離開後，商玥回過神來找不著人。
商玥沒去，衝她倆擺了擺手，便又繼續托著下巴，眺望籃球場那邊。
看台最後一排，也就是她坐的這個位置後麵有一排年生已久的梧桐樹。
枝繁葉茂，樹影斑駁，很適合遮陽。
恰巧商玥坐的位置就在樹蔭底下。
午後的風撥得樹葉沙沙晃動，陽光也跟著晃蕩在她腿上。
七分牛仔褲的褲腳被曬得發燙，商玥乾脆挪了挪身子側坐，翹起了二郎腿。
把自己完完全全縮到了樹蔭底下。
她的視線離開球場後，被微風吹得眯了眼，暖意覆裹全身，莫名生出了幾分困意。
商玥打了個哈欠，側靠在塑膠椅背上，迷迷糊糊想著，就眯一小會兒好了。
反正周響忙著打球，也不會注意到她這邊。
一會兒沈新月她們上完廁所回來，肯定會叫醒她的。
思緒就這麼漸漸飄遠。
商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反正醒來是因為聽見有人叫周響的名字。
聽著聲音很熟悉，應該是周響的同桌項冬，那嗓門兒跟大媽們跳廣場舞用的大喇叭有的一拚。
商玥對周響的名字極度敏感。
幾乎頃刻間便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腦門上挨了一記彈指。
彈她的人顯然沒有控製好力道，商玥“啊”了一聲，疼得五官揪成一團。
她聽見了周響略欠扁的聲音：“好你個商小玥，哥哥我在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你居然在這裡睡大覺！”
“你要是不想看我打球，你就回教室去。”
商玥捂著額頭坐直了身子。
漆黑如墨的杏眸裡凝了一層水汽，霧蒙蒙的，滿眼無辜和無奈：“看看看，我不睡了……”
周響見她眼裡起了水霧，心裡頓時愧疚不已。
想伸手揉揉商玥額頭來著，卻又被項冬的大嗓門叫住，臉色僵硬地回到了球場上。
剛才中場休息，周響下意識朝看台上望了一眼。
看見商玥一個人靠在看台椅子上打瞌睡，便鬼使神差到了她的身邊。
女孩白皙麵龐埋在樹蔭底下，散落的耳發輕輕刮蹭著她細膩如白瓷的肌膚。
周響盯著她垂掩著彎翹濃密的眼睫，有那麼一瞬間，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不自覺伸手想要摸一摸商玥的腦袋。
也就是周響探出手的那一刹，項冬扯著嗓門喊了他一聲。
嚇得男生曲起了手指，往回縮手。
最要命的是，項冬那一聲把商玥吵醒了。
眼見她顫動眼睫將要醒過來，周響心慌得不行，生怕自己剛才那點小心思暴露，慌忙中便彈了一下商玥的額頭。
用痞壞遮掩了他自己的慌亂。
這樣商玥就不會問他來看台這邊多久了，或是其他稀奇古怪他答不上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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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玥確實腦袋短路，隻坐直身體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繼續看向球場那邊。
完全沒去想周響的來意，以為自己打瞌睡被他盯上了，特意過來訓話的。
她又打了個哈欠，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脖頸，拿手輕輕揉捏著。
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那棵梧桐樹後麵靠坐著一個人。
他曲著一條腿，坐在樹乾底下。
手裡翻看著一本國外名著，正順勢把挑揀的一片梧桐葉子夾進書頁裡。
做完這些，徐成錦合上書籍站起身去。
他彎腰拍了拍褲腿上沾的草屑和灰，繞過樹乾往籃球場上看了一眼。
這會兒吳東方帶隊正和高二年級的學弟們打一場友誼賽。
他的視線在高二年級帶頭的那個男生身上停留了片刻。
隨後目光拉回了看台這邊，落在看台最後一排坐在樹蔭底下的商玥身上。
鴉羽長睫輕撲了一下，掩去了眸中碎光。
想到剛才那個叫周響的男生悄聲坐到商玥身邊椅子上，伸手去摸她的發頂。
他不由皺了下眉，眼神略暗。
莫名的，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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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周的時間比商玥想象中過得更快。
尤其周五下午最後一節還是體育課。
集合清點完人數，商玥便和張美迎她倆回了宿舍。
簡單收拾東西，確定體育老師不會再點名後，她和周響一道在學校門口的站台，坐公交車回家。
大概因為錯開了上下班高峰期，公交車上人並不多。
周響走在前麵，單手揣在校褲褲兜裡，另一隻手抓住上方的吊環，借力在行駛的公交車裡平穩前行。
跟在他身後的商玥便沒他那麼瀟灑穩健。
上車稍晚一些，還沒站穩司機師傅就發車了，她手忙腳亂扶住了沿途的座椅椅背。
稍稍穩住身形後，方才快速追上周響。
兩個人先後落座在公交車座位最後一排。
周響靠窗戶，商玥便理所當然地坐在他旁邊的位置。
打出校門起，男生耳朵上便掛著一副藍牙耳機。
這會兒周圍終於沒了認識的人，他摘了右邊的耳機，夾在指尖遞到了女孩麵前。
“我偶像的新歌，你聽聽。”
商玥瑩潤漆黑的眸子望了他一眼。
在行駛過程中微微抖動的公交車裡，窗外路過的風探進來撩了一把少年烏黑的碎發，陽光始終落在他身上。
她看得愣神，半晌也沒去接少年指尖的耳機。
“笨蛋商小玥……”周響低笑一聲，左眼眼尾那顆痣妖冶勾人。
他話落，指尖那枚耳機已經穩穩掛在了商玥右耳上，“回家後記得來我家一趟，有東西給你。”
暑假裡周響陪家裡老頭老太太出去旅遊了。
他給商玥帶了禮物，但那時候還在慪氣，不確定是給她還是扔垃圾桶。
這會兒周響心情好，忽然想起來，便順口提了。
商玥在他清朗的嗓音裡回了神，聽著耳機裡動次打次的dj舞曲和男人快節奏的英文歌聲，她慢半拍地點點頭。
“什麼東西啊？”商玥偏頭，目光灼灼看著少年。
腦子裡卻在排斥耳機裡的音樂，嫌吵。
奈何是周響偶像的歌，她強忍著嫌棄，試圖去喜歡，哪怕某一段某個點的節拍。
周響不知道她小腦袋瓜裡在高速運轉著什麼，隻是故作神秘地一笑。
將頭轉向了玻璃窗那邊，聲音有億點點欠：“你猜啊，猜不到我就收回之前的話，不給你了。”
商玥：“……”
她還真絞儘腦汁去猜了，從布偶娃娃猜到音樂盒，一切她能想到的，或是說她想要的都猜了一遍。
周響還是說不對，下車時又罵了她一句笨蛋。
商玥蔫兒啦吧唧跟在他身後，也不肯先回家去放東西，非得跟著周響去他家，把他要送她的東西拿到手才算完事兒。
所幸周響說不給她也不過是玩笑話。
回到家，他也沒請商玥進屋坐，嫌她換鞋麻煩，麻溜回屋拿了禮品袋出來。
塞到商玥懷裡後，便急不可耐趕她走，耳尖都紅透了。
商玥並沒有注意到，她隻看見了之前在單元樓下遇見過的那隻小白貓。
正滿眼驚喜，注意力全在不遠處蹭著牆邊徐徐過來的小貓咪身上。
“周響，你真好！”
商玥望向男生時，滿眼星辰璀璨，以至於她撲上去抱他時，周響愣在原地根本沒反應過來。
隻心臟本能地加速搏動，他心裡那頭困獸似要衝破囚籠。
直到商玥鬆開他，蹲下身去摸不知何時到她跟前的小白貓的腦袋。
周響也沒能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