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後對底下人說:“將崔家大娘子和李家三娘子的畫像畫好,到時候送到東宮。”
高檀挑眉:“母後這是……”
徐皇後長長的丹寇抵在太陽穴上,看起來是有些無力,她說:“還是讓六郎自己選吧,本宮操不了這些心。”
高檀若有所指一般,開玩笑道:“母後為太子操碎了心,可他卻是個狼崽子,喂不熟的。”
徐皇後目光悠遠地望著芙蓉石蓋爐上屢屢青煙,微微出神。
東宮,麗正殿。
兩幅美人畫像被呈在高桓的花梨大理石大案上。
一副是李桑桑閒庭院喂魚圖,畫中美人低垂眼眸,體態纖穠合度,柔情婉約,豔色無邊。
另一幅是崔氏賞花,也是一個美人,眉宇間有股傲氣。
含涼殿的小太監認真傳話:“皇後娘娘說了,太子妃是殿下的妻室,應讓殿下拿主意。”
高桓端坐在案後,微微有些警醒。
他掃了一眼畫上的李桑桑,見她指尖撚著小勺,指節纖細又圓潤,他忽然想到躺在竹榻上,指尖泛紅的李桑桑。
他飛快轉開視線,看下一幅畫。
崔氏小字胭玉,出身五姓七望中崔氏一族,父親官拜中書令,為右相。
崔相影響頗大,徐皇後很想將崔氏拉攏過來,但崔氏一族一直以來態度都是不鹹不淡。
他將手指藏進暗金線勾勒的聯珠鹿紋袖口中,捏緊了手心。
華陽公主那日撞破了李三娘子和他的私情,這可能是試探。若徐皇後覺得他看重李三娘子,日後恐有後招。
崔氏一直是徐皇後心中的太子妃,她覺得通過婚事能夠拉攏崔家。
而他,日後登基總是需要崔家來對付……
高桓這想法隻在心中一過,立刻止住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小太監,見小太監老神在在等待他的決定,便知道他方才並沒有失態。
高桓用筆輕輕點了點崔氏的畫像,說道:“母後之前就定下了崔氏,孤也覺得很好,李家三娘子,身份低微,她若當了太子妃,豈不荒唐?”
小太監不敢置喙,笑了一笑,然後卷起畫像,回去複命。
等含涼殿小太監走後,高桓出了一會兒神,丁吉祥走了進來:“殿下,梅樹已經送了過來,匠役不知要往何處栽種,還請殿下示下。”
梅樹?
高桓皺眉,然後想了起來。
那日李年生辰,他在竹樓輕薄李桑桑後,夜裡悄悄進了李府。駐足在李桑桑院中片刻,他看到了數株梅樹。
他沒將這等瑣事記在心裡,那裡衛國公府宴後,他在東宮閒步,走到宜秋宮,見景色彆致,是一處好去處,他忽然想到了李桑桑院中的豔豔梅花。
他含笑吩咐了一句:“東宮百花好,獨獨缺了梅花。”
……
“殿下?”
高桓回神,看了丁吉祥一眼,說道:“宜秋宮。”
丁吉祥一下反應過來,知道是為了東宮新人準備的,他心下頓時有了許多猜測,他打量著高桓的神色,但是從高桓的臉上,他看不出分毫。
高桓提筆,在灑金紙上勾了幾個字,有些心不在焉。
將三娘子可能的太子妃之位推了出去,不知她曉得後有什麼反應。
但凡女子,都想要成為心上之人的妻室。
不過,她這樣癡情於他,隻消進東宮,便會滿足的。
高桓收筆,灑金紙上留下了李桑桑那日念的詩。
下筆開始有些猶豫,可見心神不寧,後麵卻很順暢。
李桑桑院中,堆滿了各種顏色的菊花,是李叢費心為她搜羅來的,沒有梅樹清雅,卻另有一番風情。
李叢帶來綠菊的時候,也帶來了一個消息。
父親的病有了好轉。
作者有話要說:普信狗男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