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桑說道:“舅舅已經回去了呀,舅舅如今調回來還升了官,王家人誰不看他的麵子。”
王氏歎了一口氣,她摸了摸李桑桑的頭發,說道:“你在說胡話了,阿娘哪裡都不去,沒有親眼看到你嫁人,阿娘怎麼能放心?”
李桑桑搖了搖她的手:“阿娘——”
但是王氏不準備理會她了。
李桑桑有些黯然,她想明白了一點,前世母親下定最後的決心大約是耗費了許多的勇氣吧。
也許隻有當她在這裡再無牽掛,她才能破釜沉舟地離開。
李桑桑歎息著離開王氏的屋子,走出去後,她碰見了李叢。
李叢掃了一眼李桑桑,往她身後看了看,說道:“桑桑從母親那裡出來?”
李桑桑點了點頭。
李叢的笑容有些隱約:“桑桑還是這般孝順。”
李桑桑知道李叢並不是在誇獎她。
自從五年前那件事之後,李叢總是有意無意地想要隔開她和李年與王氏。
大約李叢在心裡認為李桑桑和他是同一類人,不希望她對於李家有過多期待,以便將來和他一起實行他瘋狂的計劃。
五年裡,李桑桑總在提心吊膽,擔心某一日她被證明不是所謂的南朝王女,然後李叢和範景便讓她悄悄消失。
但是不知為何,李叢和範景日益相信她的身份,這讓李桑桑都對自己的身份很是疑惑。
李桑桑淡淡說道:“孝敬父母是桑桑應該做的。”
李叢的笑容有些收斂:“桑桑,不要忘記誰才是你的父母。”
李桑桑垂下了眼睛,李叢看了她半晌就要擦身而過,李桑桑忽然說話了:“賀蘭姨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叢的身子微微僵硬。
賀蘭氏……這個女人的音容相貌在他這裡都悄悄褪色,李叢又如何對李桑桑說呢。
李叢有些頹然:“我忘了。”
“那……”李桑桑轉過身,“賀蘭姨娘是什麼時候入府的?”
李桑桑對自己的身世還是很懷疑的,她想要知道賀蘭氏是什麼時候進李府的,若時間上對不上,她就不可能是賀蘭氏和彆人的孩子。
李叢眸光一閃:“桑桑這都不知道嗎?身世的秘密是誰告訴你的?”
李桑桑有些懊惱,她知道自己一旦問了李叢這些事,定然會引起李叢的懷疑,她以為過了這麼多年,李叢不會這般警惕。
但是她無法從彆人那裡得到消息,曾經她問過奶娘,奶娘都三緘其口。
李叢看著李桑桑,正是少女最美好嬌豔的時光,她漸漸長開,就像明珠之上的一層塵土被微風吹去,她驚人的美貌已然掩蓋不住。
她微微垂著眼睛,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麼。
李叢放過了她:“若這是桑桑的秘密,阿兄就不問了,畢竟阿兄也有很多秘密瞞著桑桑呢。”
他笑了一下:“阿娘在安平二十四年來的李府。”
安平二十四年之後就是建興元年,李桑桑正是出生在建興元年。
也就是賀蘭氏進李府不到一年,李桑桑就出生了,從時間上來看,賀蘭氏懷孕入李府,這是可能的,那麼李桑桑就是這個遺腹子。
大約李叢老早就將這些事情調查清楚了。
李叢將李桑桑的碎發撫了撫:“桑桑,你還在掙紮什麼?”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連我都掙紮過,接受了,你還有什麼需要掙紮的?”
李桑桑感到頭皮一炸,她慌忙退了一步,沒有看到李叢黯然的眼睛。
正在兩人靜默之時,忽然一陣沉重且急速的腳步聲響過,李桑桑凝神望去,隻能看見許多官兵模樣的人在隱約樹叢後走動。
李叢眉心一跳,想都沒想拉了一把李桑桑將她護在身後,李叢抓住一個亂跑的婢女,問道:“出什麼事了?”
婢女慌張說道:“聽說是大人上書觸怒了天子,又被人找到了和吳王殿下串通的把柄,天子發怒,折衝府的都尉派了許多府兵過來圍了我們府上。”
李叢將李桑桑一扯,說道:“桑桑,先去後院,那裡安全些。”
李桑桑被李叢扯得差點摔倒,李叢很快扶起了她,他握著李桑桑的手,眼神中從前的靡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思和堅定之色。
李桑桑有些心驚。
李叢拉著李桑桑跑了沒有幾步,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丁吉祥高聲嗬斥:“聖上讓燕王殿下來負責李年的案子,你們怎敢不聽燕王殿下的命令私自行動?”
李桑桑和李叢對視了一眼。
天子發怒之時,一邊將高桓踢了過來,另一邊又派了折衝都尉,兩邊雖然沒分誰為主誰為次,但是都尉自然不敢貿然和高桓爭什麼權。
府兵正在呐呐無言的時候,丁吉祥哼了一聲:“都出去接迎燕王殿下!”
高桓從馬車下來,看著門口站著接迎的府兵,亮出了他的腰牌:“奉旨查案,爾等退下。”
然後他轉過臉,掃了一眼站在角落裡的李年一家,找到垂頭跪在一邊的李桑桑,他的目光深深落在李桑桑身上,半晌卻沒有說話,兀自在那裡出神,但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出言打擾他。
丁吉祥很有眼色地扶起了李桑桑,高桓沉默半晌開口:“桑桑,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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