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腳步聲響起,李桑桑以為掬水回來了,她轉身去看,進來的卻不是掬水。
高桓站在門口看她。
他看了看灌進冷風的窗欞還有熏籠裡燒著的銀絲炭。
兩人相對,卻半晌無言。
正在著時候,掬水進來了。
掬水從外麵看,沒有看見被牆擋住的高桓,她一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洞開的窗子,她驚呼:“娘子,你受不住風,怎麼能開窗,是奴婢疏忽。”
她走進來,然後後知後覺地發覺身旁有人,她嚇了一大跳,然後忐忑地叫了一聲:“燕王殿下。”
高桓皺眉看了一眼掬水,然後看著李桑桑:“你病了?”
李桑桑搖頭:“本宮很好,謝燕王關懷。”
高桓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你病了,身邊怎麼隻有這一個宮女。”
掬水忍不住說道:“娘娘身邊不止我一個,隻是娘娘喜靜,沒讓她們在跟前伺候。”
“可是你病了,”高桓格外執拗,“皇兄、他怎能這樣由著你,他應當看好你。”
他容不得高樟對李桑桑的疏忽,這讓他想起他前世的遺憾。
他像是在責怪著高樟,在他心裡,他卻是在責怪自己。
高桓轉臉,瞥了一眼熏籠裡的紅籮炭,他聲音有些沉:“叫孫福過來見本王。”
掬水疑惑:“孫公公?見殿下?”
高桓沒有解釋什麼,掬水按捺住不解,往門外走去。
李桑桑看了一眼高桓,然後她坐在桌旁:“你不應該過來,我是聖上的皇後,你是聖上的弟弟。”
她盯著瓷壺,說道:“或者,你其實是想要讓聖上撞見,你想報複我?”
高桓笑了一下:“桑桑,我沒有那麼幼稚。”
李桑桑緩緩出神,她突然問道:“怪我嗎?”
“什麼?”高桓問。
那個雪夜,是李桑桑對高桓的欺騙,高桓應當怪她,李桑桑想了想,什麼都沒有說,搖了搖頭。
既然高桓決心裝傻,她也樂於不提。
很快,掬水帶著孫福走了過來。
雖然皇帝已經換了,可是宮裡依舊是老一套,最有權勢的太監依舊是孫福。
掬水將話帶到的時候,很驚訝地看到一向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的孫公公,聽到燕王的名號,竟然露出誠惶誠恐的神色。
孫福看見了高桓,馬上露出討好的微笑,作勢要拜,高桓根本沒有看他,也沒有讓,受了他這一拜。
孫福麵色如常,笑容滿麵地躬著身子來到高桓身旁:“殿下有什麼吩咐。”
高桓冷笑:“本王竟然不知,如今孫公公在宮裡是這樣的威風了。”
孫福連忙口稱不敢。
高桓轉了頭,隻管盯著熏籠裡的紅籮炭。
孫福看了半晌,福至心靈:“奴婢死罪,竟疏忽至此,那些不長眼的東西漏送了銀絲炭,奴婢早該知曉的。”
高桓看著他說了半晌,冷冷開口:“往後含涼殿的事,本王都要一一過問。”
孫福滿臉賠笑:“奴婢知曉,奴婢知曉。”
孫福見高桓不再說話,欠著身要退出去。
高桓出聲:“慢著。”
孫福停下。
高桓皺眉說:“請禦醫過來診脈,另外調撥幾個醫女過來含涼殿裡伺候,這裡伺候的人手不夠。”
孫福連忙應是。
孫福走後,高桓重新看著李桑桑。
他有許多話想要和李桑桑說,但是李桑桑自始至終都興致缺缺,就連方才他和孫福討論含涼殿的事,李桑桑也一言不發。
高桓看著李桑桑,他知道,李桑桑與他大約沒有話要講了。
前世今生那麼多事,如何講得過來。
索性不講了,讓他這個人完完全全從她的生命裡消失。
高桓感到心口隱隱作痛,他輕聲說道:“桑桑,我走了。”
這一次,李桑桑依舊沒有理會他。
高桓回到燕王府。
夜色又重幾分,禦醫匆匆從宮裡感到燕王府。
禦醫緊鎖眉頭:“殿下,皇後娘娘的病……實在有些不好。”
高桓感到指尖冰冷:“她已經吃了琥珀金蟾。”
禦醫低歎了一聲,然後說道:“殿下,臣翻了醫書,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高桓問道:“什麼猜測?”
禦醫說:“雖然許多醫書已經毀之一炬,但是臣依舊從中窺到了端倪,皇後娘娘身上的病,可能是南朝皇族的血病。”
高桓搖頭:“不會,她若是南朝皇族,難道李年也是?”
禦醫問道:“李年,李年也有這病嗎?”
高桓沒有回答,今生的李年似乎沒有生病,前一世的李年和李桑桑的病症很是相似。
高桓擰眉,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