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夕檸剛洗完澡出來,正好看到了床頭手機在震動,看到季牧野的來電想也沒想就接了。
現在三個孩子可都在他手裡。
季牧野這麼晚打電話過來,該不會是孩子出什麼事情了吧?
她聲音提到嗓子眼:“孩子沒事吧?”
一聽到她輕柔又擔心的聲音,季牧野眸色暗沉,聲音啞然道:“孩子沒事。”
陸夕檸鬆了一口氣,驟然緊繃的情緒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她點開免提,繼續擦拭還未乾的頭發,詢問他,“那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因為什麼事?”
其實,季牧野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撥出去的這個電話,是為了什麼。
隻是聽到她的聲音,他整個人便有一種安定下來的感覺。
她就像是他的……安定劑。
對麵的沉默,有著不可言喻的暗意,通過絲絲縷縷的電流傳遞過來,倏然反應過來的陸夕檸,擦拭頭發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暫停。
她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手機,用毛巾半裹住頭半乾的頭發,聲音冷淡道,“沒事我就掛電話了,不早了。”
季牧野輕輕「嗯」了一聲。
他看著睡在季家主臥大床上的陸糯糯,憶起兩年多前,這裡還是他和陸夕檸的婚房,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
季牧野整個人往後靠去,仰頭靠在沙發看著天花板,孤身而坐,濃稠如墨的眸底氤氳著無儘的暗色,最終化為淡淡的歎息。
長久的沉默過去。
一聲輕到不能再輕的謝謝,在寂靜的臥室內響起,無聲的弧度在他的嘴角上揚,他看向小團子睡得香甜的睡顏,目光柔和。
這一刻,他無比感謝陸夕檸,感謝她願意把女兒生下來。
在得知女兒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後,季牧野就找到了陸夕檸當初入住的醫院。
那家醫院背後的股東,是陸夕檸的好友。
如此,一切便都能解釋得通。
她朋友告訴他,當初剛得知懷孕,陸夕檸是想要告訴他的,但卻看到了「神顏一家」的熱搜,情緒起伏太大引起的後果,就是她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
就連和他領離婚證那天。
她其實都是從醫院出發,領完又回到了醫院保胎。
這些話此刻化作密密麻麻的長針,狠狠紮進季牧野的心臟,他意識到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獨自一人完成了心靈上的自救。
她如今所有的平靜和淡然,全都是因為他瞎眼看不清人心的後果。
所有的痛苦,都是他活該承受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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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鳥鳴打破了室內的寂靜。
陸糯糯蜷縮在季牧野的懷裡,像小貓咪一樣伸了個懶腰。
她睡眼惺忪地翻了個身,習慣性往前挪了挪,抓著麵前人的衣服,親昵地喊了一句媽,還準備再繼續賴會兒床。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自己麵前的胸膛太過寬闊,也沒有媽媽香香軟軟的氣息。
這個人不是她媽媽!
陸糯糯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臉上還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她努力睜大眼睛,借著窗外的晨光去看眼前這個人的臉。
呼~原來是便宜爸爸呀!
早在小團子稍微伸懶腰的時候,季牧野就已經醒來。
但看到她眼睛半開半合,還沒有睡醒的可愛模樣,他便沒有出聲打擾。
清醒過來的陸糯糯,湊過去在他臉頰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