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棉一大清早就到了晚會的現場,這一次學校租借了體育館,很多參演的同學都已經抵達,在後台試服裝的、彩排的、調音響的,忙成一團。
她找到學生會的成員,簽到,然後領了要穿的旗袍,化完妝,就跟著導演走了一遍彩排,記下了注意事項和她出場的時間。
這一番忙碌就是中午,見沒自己什麼事情,桑棉領了盒飯,找了個安靜的角落,一邊吃飯,一邊複習課堂筆記,準備期末考試。
“桑棉,我能坐這邊嗎?”
她微楞,就見一個斯文英俊的男生拿著一盒盒飯,微笑地看著她,指了指她旁邊的空座。
“你好,我是林木深,京大學生會的會長,學妹,不介意我坐這邊吧?”
林木深看著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臉,覺得她還是不化妝時更清純驚豔。她的身上有一種少見的氣質,像是深山幽穀裡的一縷清冷月光,跟北城這種喧囂浮華的地方形成強烈的對比。
應該是與世隔絕的環境才能養出這樣水靈的江南女子。
不過她應該不記得他。
京大數學係來了一位清冷校花級彆的女學霸這事,早就在學校論壇上傳開了。不過數學係號稱是最神隱的係,平日裡桑棉又低調,所以大家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本來林木深以為傳言有誇大其詞的地方,直到聖誕節那日他在司家彆墅,在人群裡看到桑棉,然後聽盛時說她是京大數學係的,還喊她小棉花。
小棉花,人如其名,樸素到極致也是一種雅。
桑棉沉默點頭,沒有說話,她記憶力很好,林木深是京大風雲人物,長得英俊,據說家世也好,她偶爾走在校園裡也會聽到他的名字。
隻是她不進學生會,不選修物理係的課程,所以應該沒有交集。
林木深也沒有提聖誕那日的化妝舞會,吃完盒飯就被學生會的人喊走,臨走前衝著桑棉笑道:“學妹,記得加我微信,這一次的禮儀走台有補貼,我負責發放。”
桑棉:“???”
還有補貼?
不僅有補貼,而且一天一千塊,相當的大方。果然壕氣。
桑棉頓覺犧牲一天時間也沒有那麼虧了。
林木深很快就從元旦晚會的群聊裡加了她的微信,桑棉點了同意,然後還看到了盛時發來的N條驗證消息:嗚嗚嗚,小棉花,你竟然拉黑我了,你跟司哥一樣壞。
桑棉這才想起,之前為了跟他們保持距離,直接刪掉了盛時,現在司燼跟她的關係有所緩和,沒有剛見麵時那樣厭惡她,好像也不好把事情做的那樣絕。
於是她默默將盛時加了回來。
司家彆墅
盛時聽到手機驗證通過的聲音,一蹦三尺高,興奮地叫道:“小棉花加我好友了。”
“司哥,你也驗證一下,沒準小棉花就通過了呢?”
司燼俊臉微黑,從那一堆拒絕的頭像裡找到桑棉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頭像,然後猶如被火燒般錯開。
桑棉的朋友圈非常乾淨,幾乎不發朋友圈,上一條還是一個多月前,祈禱姥姥身體康健,至於頭像也是平平無奇,是一張蒲公英的照片。
蒲公英嗎?蒲公英的種子,四海為家,飄到哪裡就在哪裡生根,那她願意留在北城嗎?
“哎呀,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磨磨唧唧的。”盛時飛快地幫他點了加好友,發了驗證過去。
司燼:“……”
他不要麵子的嗎?
和平沉默看了一眼盛時,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今天京大是有元旦晚會吧?我看林哥發了朋友圈,說忙了一上午,喝水的時間都沒有,還說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學妹,草,這書包怎麼那麼像小棉花的?”
盛時低咒一聲,林木深跟小棉花都是京大的,不會都去參加元旦晚會了吧?
他們中學也有元旦晚會,但是下午就結束了,他們三壓根就沒去,直接出去飆車了。
“誰?”司燼長眸微深,看向盛時的手機,林木深的朋友圈裡配了一張圖,沒有人出境,隻有盒飯、書籍以及書包的一角。
那種帆布包,上麵繡了一朵雪白的棉花,不是桑棉的,是誰的?
*
桑棉加了盛時,見他發來一連串的問題,嚴重乾擾她的複習進度,默默地回了一句:“你這次模擬考考了多少分?”
KO!
盛時隻覺萬箭穿心,麵無表情地把手機丟給了司燼。哦,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學渣,而且這一次司哥還拋棄了他,考了倒數第二名,人生,寂寞如斯。
司燼:倒數第一,沒啥好說的。
桑棉:你們可真是難兄難弟。
桑棉:信息已撤回。
司燼薄唇勾起一絲弧度,目光幽深,用盛時的手機點開聊天框,問林木深:“小棉花今天有演出活動?”
林木深那邊似乎在忙,過了一會兒回複道:“她們係的大合唱被刷掉了,桑棉作為禮儀小姐,會上台幾分鐘,晚上電視台有轉播,你可以看看,我先忙,不說了。”
司燼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將手機丟給盛時,起身換衣服出門。
“哥,說好的跟北極熊一樣冬眠呢?”
“出去飆車。”
“哦。”
這一飆車就飆到了體育館附近,然後就看到了京大元旦晚會的彩旗,於是三人就從黃牛手上高價買了票,進了館內。
買這種元旦晚會的場內票,基本就是冤大頭,因為位置差,沒什麼看頭,而且票還少。
“這什麼煞筆位置,小棉花上台都看不清臉,該死的黃牛,早知道就找我小舅舅,給我們留前排位置了。”
司燼挑眉,慢條斯理地問:“那你舅要是問你模擬考成績呢?”
盛時:“……”
司燼:“看轉播。”
於是三人在犄角旮旯裡看著手機轉播。
等了半小時,終於見桑棉上台,她穿的是清水碧的旗袍,長發挽在耳後,身材高挑,腰肢細軟,猶如春日裡河畔的垂柳,婀娜多姿。
鏡頭閃過她精致的眉眼,沒有微笑,清冷冷的,驚豔了無數人的眼睛。
司燼眸光微暗,突然想起聖誕那日,滿彆墅的世家子弟,她便猶如亂入狼窩的小白兔,在短暫的驚嚇之後,很快就鎮定下來,沒有落荒而逃,而是冷靜地走進了狼窩。
阿棉,她知道自己闖入的是什麼樣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