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北城依舊寒冷,周五晚上還下了一場雪,桑棉清晨到司家時,管家已經將門前的積雪掃的乾乾淨淨,去年的聖誕樹已經被搬走,換上了流蘇燈籠。
精致的雙麵刺繡緞麵,燈籠下打著絡子,墜著福袋,漂亮猶如藝術品。
桑棉多看了兩眼,就見管家笑道:“這是夫人去參加一個非遺活動,主辦方送的,過年掛著圖個喜慶。桑小姐若是喜歡,儲藏室裡還有,回去時可以帶上一個。”
“不了,多謝。”桑棉微微一笑,她隻是看那刺繡精致,姥姥裁衣刺繡的功夫也很厲害,不比這個差。她小時候的很多衣服都是姥姥做的。
桑棉進了屋,才發現平時睡到中午的司燼已經起來,穿著寬鬆的咖色毛衣,坐在沙發上打遊戲,一邊操作一邊開著對內語音,懶洋洋說道:“你們是老年人操作嗎?”
盛時鬼哭狼嚎:“哥,你看看現在幾點,大周末的還沒睡醒就被你拉著打匹配,有個鬼的操作。快快快,對麵打野來包我了……”
和平:“泉水裡等我們,阿燼,你怎麼不動了?”
隨即對方冷笑了一聲:“是桑棉來了吧,那還打毛線,等會你就該補課去了吧。”
盛時:“和平,你是不是對小棉花有意見,咋聽著怪怪的。”
桑棉也意識到了和平的不友善,而且這種不友善與日俱增。說來也奇怪,她跟司燼關係緩和,跟盛時勉強稱得上熟悉,但是跟和平很陌生,並且知道他們是一輩子也成不了朋友的那種。
司燼將隊內語音關了,站在泉水掛機,也懶得再打,打著哈欠,說道:“能睡一會兒再開始你的魔鬼訓練嗎?”
嗓音帶著少見的柔和沙啞。
桑棉見他額發淩亂,神情慵懶,完全不是平時模樣,點頭說道:“那睡一個小時,我們九點開始上課。”
司燼低低一笑,長眸眯起,將茶幾上壓著的試卷拿給她:“期末考試試卷,我先睡了,到點了喊我。”
他說完就靠在沙發上,猶如一隻矜貴慵懶的獅子狗,烤著壁爐的火,閉眼睡覺。
因他在泉水掛機,導致被對麵瘋狂狙殺的盛時和和平臉都綠了。
該死的司燼!有異性沒人性,下次誰跟他匹配誰是狗。
一隻腳邁進會客廳的管家,看著壁爐前一個睡覺,一個看試卷的年輕男女,弱弱地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
桑棉看了看司燼的試卷,語文0分,理綜0分,數學100分,英語100分,頓時沉默了。
還真是任性啊,連選擇題都懶得寫ABCD。
她主要挑英語和數學看了看,發現他做的題目全都是對的,扣分的都是空著不寫的。
桑棉對他的水平大致有了了解,便將試卷放到一邊,然後看自己的專業課書籍。
壁爐裡的火滋滋地燃燒著,烤的人暖洋洋的。
司燼閉上眼睛卻毫無睡意,明明起的太早,內心十分的煩躁這才拉著和平和盛時打匹配,結果有時間睡覺,卻睡不著了。
耳邊傳來沙沙的翻閱書籍的聲音。梅花已經謝了,今日客廳裡擺放的是早春的茶花,極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世人皆給他喧囂浮躁之感,唯獨她,讓他覺得內心寧靜,很多時候靜的仿佛不存在,隻有耐心尋找,才能在深山幽穀裡找到滋然綻放的月下花。
他想做那個披荊斬棘,深山尋香的人。
靜謐的獨處時光很快就被人打破,被連殺十五次的盛時一臉怨氣地打來語音電話:“司燼,你還是人嗎?你在泉水掛機,害老子被隊友問候了祖宗十八代,草。”
司燼冷酷無情地掐斷電話,自己菜,還掛隊友掛機?就他那老年人操作,給他上職業選手都未必能贏。
被盛時這一攪和,也沒法子裝睡了。
司燼睜開眼睛,長眸微斂,問道:“桑老師,要怎麼開始魔鬼訓練?”
那三個字說的極慢,像是在喉間玩味咀嚼了良久,才吐出,桑棉聽的耳朵都一麻,半天才意識到他喊自己桑老師,頓時渾身微微燥熱。
她其實比他隻大一歲。
桑棉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認真地說道:“我看了你的試卷,有想考的大學嗎?”
司燼聞言唇角勾起,還真沒有,畢竟上哪所大學都一樣,他小時候想學繪畫,結果司修明得知後勃然大怒,丟了他所有的畫作和畫筆,怒斥他是個大瘋子養大的小瘋子,後來外公得知,就強勢帶他回了鹿宅,不過童年的夢想依舊被摧毀,撿都撿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