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點一次。”
桑棉見他們一邊鬥嘴一邊出去,忍不住有些羨慕,她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朋友。
好不容易等電燈泡都走了,司燼見她視線還是沒回到自己身上,忍不住伸手打了個響指:“他們有我好看?”
桑棉見他懶散地坐在茶室的地墊上,視線幽深地盯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說道:“咳咳,怎麼突然來找我吃飯?”
司燼指了指桌子上的滿分試卷,淡淡說道:“過來彙報學習進度。”
桑棉失笑:“司燼同學,考的這麼好,看來不需要補課嘛。”
司燼薄唇微揚:“發揮不穩定,時好時不好,就看你有沒有什麼獎勵了。”
他身體前傾,修長的手指覆蓋住她的,與她五指相扣,低啞說道:“英語是我強項,但是我理綜不太行,要是考不上,怎麼辦?買家會退貨嗎?”
氣氛陡然旖旎了幾分。
他靠的極近,近的桑棉能看清他濃密如鴉羽的睫毛以及眼下的那顆小淚痣,異性身上冷冽的氣息猶如淵澤侵襲而來,她渾身一顫,飛快地縮回手,說道:“會吧。”
司燼錯愕了幾分,隨即嗤笑道:“那可真是無情的小買家。我建議你在退貨之前先體驗,然後我們可以延長退貨時間,譬如五十年、一百年什麼的!”
他嗓音本就偏中低音,聲線華麗性感,蠱惑至極。
桑棉彎眼:“我也建議賣家高考完再體驗,不能耽誤學習。”
司燼:“……”
年輕多好,身體強體力棒,再過幾年,額,她早晚會體會到他的好。
兩人沒說幾句話,就見盛時屁顛屁顛地回來了。
盛時一回來,服務員也進來上菜,全是素菜,但是口感做的跟肉食沒什麼區彆,還清爽,尤其是他們自釀的花果酒,口感一絕,就連桑棉都多喝了幾杯。
吃完飯,眾人也沒急著回去,司燼寫作業,盛時和和平喝茶,打遊戲。
“哥,你有沒有覺得司燼最近有些不對勁?”盛時泉水裡掛機,見司燼和桑棉坐在一起補課,俊男美女異常養眼,悄悄說道,“他兩有情況。”
和平險些氣笑了:“你才有情況,彆亂說。”
“司哥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太優秀了,這不合常理。”盛時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和平,臉上寫滿了嫌棄,“你是怎麼拿到國外名校offer的?不會是和叔花錢給你買的吧。”
和平:“……”
“你買個試試?讓鹿爺爺給司燼買都買不到!”
“那不能夠,鹿爺爺挺正直的人,要是司哥去找他買文憑,會被打斷腿的吧。哈哈哈,我的重點是司燼好像對小棉花不一樣。”
“傻子都看出來了。”
“你也看出來了?不是,我懷疑你內涵我。”
“自信點,把懷疑去掉。”和平垂眼,若有所思地說道,“除夕夜那天,你們是不是去桑棉老家了?”
盛時小雞啄米:“對,司哥不讓我跟人說。”
“那把你那朋友圈刪掉。”
好在盛時拍的是除夕雪地裡吃燒烤的照片,一般人還以為是他們除夕聚會。
盛時驚呼了一聲,壓低聲音:“所以那時候,司哥就喜歡小棉花?我就說他乾嘛非要去南城過年,敢情是為了陪桑棉守歲。”
和平:“這事誰都不能說,尤其是司家人。”
司燼平時偽裝的好,人前對桑棉態度冷淡,一般人看不出來,鹿爺爺那邊好說,司家那邊要是知道就麻煩了。
盛時點了點頭。桑棉性格好,人也長得漂亮,而且讀書也好,滿分100分,他能給到95分,唯獨扣分的是出身,換了盛家或者一般的人家,也沒什麼問題,問題是司家,司修明仕途正好,鹿爺爺又隻有司燼這一個外孫,真的有些高攀不上。
“過幾個月我就要出國了,你也彆什麼事情都指望著司燼給你出頭,他司家的事情還是一團亂麻在,現在又多了桑棉,盛時,我不在的時間,你多照顧照顧司燼。”和平低聲說道。
他們人中,盛時雖然在家裡不得寵,但是心大,沒心沒肺,他不擔心,他擔心的是司燼,司燼心思深,幼年時的變故讓他性情大變,這麼多年來,鹿爺爺順著他,寵著他,生怕他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隻希望桑棉的出現,是照亮黑暗的光,而非是壓死駱駝的草。
盛時撓了撓頭:“行,我是哥哥,應該的。”
*
周末桑棉照舊去司家給司燼補課,跟以往不同,這一次她帶了自己高考的理綜筆記,厚厚的五本,還是特意挑選之後剩下的五本。
除夕那夜之後,她就將自己的筆記全都找了出來,那時心裡有個朦朧的想法,也許有一天這些筆記會派的上用場,隻是她那時,還不知道,她會跨過那條危險的紅線。
四月春暮的清晨,鳥語花香,尤其是鬨中取靜的長街,有一段路盛開著滿牆的紫藤花,猶如花海,她背著厚厚的書包,在花牆下注視良久,第一次覺得,北城於她也不是一座浮華遙遠的城市。
這裡有她求學的學府,有張揚肆意的少年,還有滿牆的紫藤花。
“需要給你拍照嗎?”低沉帶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桑棉錯愕地轉身,就見清晨稀薄的天光從樹蔭的縫隙裡照入,司燼一身黑色的休閒跑步裝,從長街儘頭的彆墅區跑過來,眉眼皆是笑意,淚痣灼灼。
“你怎麼起這麼早?”桑棉看了看他身後的長街,要是被人看見了不太好。好在清晨的長街,一個人都沒有。
“起來跑步。”司燼長臂一伸,輕鬆地取過她的布包,掂量了一下,英挺的眉頭皺起,“這麼重,怎麼不打電話讓我去接你?”
“肩膀有勒出紅痕嗎?”他俯身去看她纖細的肩頭,指尖才碰到她薄薄的毛衣,視線陡然幽暗起來。
桑棉順著他的視線,才意識到肩頭被勒出來了一道紅痕。
她臉頰微燙:“我自己來背吧,裡麵都是給你的筆記。”
“我的?”司燼握住她伸出來的手,握在掌心,咀嚼著那兩個字,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那一截雪白如玉的肌膚和色澤旖旎的紅痕,有種異樣的悸動。
“理綜的筆記。”桑棉掙紮了一下,沒掙脫開,雙眼冒火地怒瞪著他,“大庭廣眾的,被人看見了。”
司燼握著她柔軟滑膩的小手,沒舍得鬆開,低啞說道:“早上沒人,而且咱們這算是偶遇……不會有人懷疑的。”
他拎起書包,拉著她的手,在滿牆的紫藤花下與她並肩走著。
偶遇個鬼!她每周末都是這個時間點來的,而且隻有這一條長街通往彆墅區。
桑棉瞪了他一眼,心口微甜,他是特意來接她的吧~
兩人順著長街往前走,紫藤花長廊不長,二十米就結束了。司燼伸手摘下一截紫藤花,手指靈活地編織成了一個紫色的鮮花手環,套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
桑棉:“彆亂摘,沒準是公家種植的。”
司燼見她乖巧的好學生的模樣,低低一笑:“好,那你以後可要看緊我,彆讓我亂摘花花草草,破壞公物。我很壞的,沒人管就愛乾壞事。”
他握緊她的手,眸光似靜謐的深海,流淌著抑製不住的歡喜。所以,桑棉,要一直陪在他身邊啊。
桑棉隻覺自己要沉溺在他的眼裡,彆開視線,唇角微揚:“要自律,我不在的時候,也要管好你自己。”
“行。”
兩人在清晨的晨曦裡手拉著手,直到走過寂靜的長街,直到走到前麵的彆墅區,司燼這才鬆開她,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絲,低聲說道:“我去書房等你。”
桑棉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鬱鬱蔥蔥的彆墅區,垂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紫藤花手環,攀附藤蔓而生的花,為情而生,為愛而亡。
因太過情深,往往結局不太好。隻是年少輕狂時,才敢為愛飛蛾撲火,錯過,這一生大約都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