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早期通信以墨綠色的絲帶紮得整整齊齊,用一個精美的盒子裝著,足以證明它們主人的用心。兩位創始人之間充滿愛意的信件除了極大地豐富了馬沃羅與學術無關的拉丁文詞庫之外,對於斯萊特林的後裔來說沒有實際意義,甚至讓他懷疑人生。
馬沃羅無心再看這些酸溜溜的廢話,將它們放到一旁。在這遝信件的下麵,他找到了一些散亂的信封,署著各種名字的都有。最上方的是一個深藍色的信封,已經斷裂的印章上一隻展翅欲飛的鷹依稀可見,信封上是自己熟悉的花體字,筆鋒銳利。
親愛的薩拉查:
我必須說,世界上沒有兩個人的理念是完全一致的。至少,我們有著相同的目標——巫師不再受到麻瓜的侵害,尤其是弱小無力的年幼巫師。想要取得,必須有犧牲,我們必須保護我們所能保護的,放棄我們必須放棄的,猶豫不決隻能讓魔法界失去一切。
格蘭芬多的初心是好的,你一再告訴我。但我有必要冷酷地指出,初心是沒用的東西,一如你們過於軟弱的感情。你無法在抓住過去不放的同時,還期望自己能創造新的未來。
人類是軟弱的,我們用悲痛埋葬逝去的慘劇,以忍耐逃避存在的不公,戴著善良的冠冕遙望並不存在的明天,最後問題得到解決了嗎?沒有,我的朋友。他們不願直麵血與火的戰爭,以為如此能夠逃避,但最後迎接的是自己親人的血與家中的火。
我時常為這個世界而感到痛苦,愚昧像空氣一般充斥著每個角落,理性的光輝被臆想出的肮臟神靈所湮滅,平民自甘墮落為提線木偶,統治者在文明的廢墟上徹夜狂歡。我不過是說出了真相,他們便要指責我殘忍;我不過堅持真理的存在,他們就要指責我瀆神;他們消除一切未知,自以為掌握了一切,殊不知他們才是最渺小無知的螻蟻。
不,薩拉查,請不要誤會,我憎惡的並不是麻瓜,而是這群憑借無休止的低級繁衍,占據數量優勢的文明摧毀者。古希臘、古羅馬時代的麻瓜智者與他們的科學值得我最高的尊敬,那是和魔法一樣神聖的存在——那是思想的光輝。但他們的後代竟焚燒了祖先的圖書館,宣揚一個臆想出來的神以鞏固統治,扼死思想的火花,踐踏與生俱來的自由。
我看見了未來。我看見他們以宗教的名義裁判任何無罪的人,利用恐懼煽動仇恨和暴行,把無辜的少女綁上火刑架,將敢於為真相發聲的學者視作一塊烤肉。我又看不見未來,我看不見愚昧的黑夜將在哪一天結束,我看不見希望的黎明能在哪一天重現微光。
我為人類哀悼!
薩拉查,我的朋友,跟我走,到我身邊來。也許你不認同我的一部分理念,但我十分清楚這一點,並且不強求。我尊重任何自由的思想,我會幫助你完成你想要完成的那部分。
你的摯友,
羅德爾·拉文克勞
這封信的下麵壓著格蘭芬多的信。
親愛的薩拉查:
請不要相信羅德爾煽動性的謠言,無論他對你說了什麼,他早已背離了我們的初衷。我永遠愛你。
馬沃羅再抽出斯萊特林給格蘭芬多的的回信,一張羊皮紙,看上去寫信人並沒有想把它真正寄出去。上麵隻寫著短短一句話:我和羅德爾已經離開,祝你訂婚愉快。
信件的順序應該是按時間排序的,後來的幾封是斯萊特林離開霍格沃茨之後的來信,比起前期,數量稀少。一封是格蘭芬多的,他在信裡指責拉文克勞先生的所作所為,再次勸說斯萊特林回到霍格沃茨,宣揚保護麻瓜和隱蔽自身的理念;一封來自羅伊娜,她要求將她的信轉交給羅德爾,因為後者屏蔽了前者所有的貓頭鷹,信中的指責語氣比格蘭芬多更勝一籌,甚至指明了她的弟弟是“拉文克勞家族的恥辱”;最後是赫爾加的,她要求斯萊特林轉告羅德爾,如果他不想回頭,就再也不要給她寄信了。
馬沃羅將這封信合上,放回原處,隻覺得他們之間的糾葛有點兒複雜。繼續往下,他翻到了第二封羅德爾寄給斯萊特林的信,看年份已是許多年之後了。
薩拉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