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無限流boss(12)(2 / 2)

一息之間,天台的玩家,隻剩下了傷痕累累的梁嵺、江淮宿和許故。

三人看向燕無臻,眉眼間神色壓抑,下顎線緊繃,心情難以形容的沉重複雜。

“諸位夜安,此前已經打過許多交道了……”

執著一柄黑傘的女人身量細挑,留至纖腰的烏發被絲帶束在身後,幾縷碎發飄在空中,姿態疏離清冷,宛若冬日靜夜霧靄,簌簌霜雪堆滿枯枝,冷浸在溶溶月華中。

雲譎風詭,紅血滾浪翻騰,她籠罩在怪誕神秘、幽寒邪異的氛圍中,像是孑然立於優雅與瘋狂邊界的聖者。

輕易便使人不寒而栗,強大到足以摧毀一切希望,抬手便讓世界沉入邪惡的黑洞深淵。

她是危險的,駭人的,卻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魅力。

當她視線定格在梁嵺、江淮宿和許故身上時,三人竟同時有種被攝取靈魂的錯覺。

“嘩——”

雨越發大了,似是天上銀河傾瀉,沿著傘骨彙集而下,濺起朵朵炫目璀璨的煙火。

燕無臻朝著他們緩緩走來,高跟鞋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帶著死亡的壓迫感,明明足下是灰白的水泥地,卻被她襯得猶如萬眾矚目的華貴紅毯。

終於,她越過了那條對於獵物來說象征著危險的界線,與他們如今隻相隔一臂之遙,微微抬傘,他們便完全看清了她的容色。

那是一張極其蒼白疏離的美人麵,老式路燈在積聚的雨水灑下昏暗的光線,反射在她精致絕倫的臉上,使她看起來像是恐怖電影裡吞食人心的豔鬼幽靈。

“不知這段時間玩得可算愉快?”

燕無臻淺笑,聲音如同切冰碎玉,優雅飄渺,沁人心扉,卻有一種貓戲老鼠的散漫和戲謔,深沉的惡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梁嵺攥拳,胳膊肌肉虯結,顯示出他內心的混亂。

他始終不敢相信燕無臻在演他們,這人如此淡漠清冷,眸子裡從不摻雜多餘的情緒,哪怕於人聲鼎沸時,也依舊遊離於人群之外,梁嵺一直認為她和以往副本中的那些Boss是不同的,不會沾手黑暗血腥的事情。

高大健碩的男子嗓音乾澀,“你什麼時候起疑的?”

燕無臻看向江淮宿,“從一開始,這個男孩代替小九的瞬間。”

她一直在戲弄他們。

兩百年時間對於燕無臻來說實在是漫長無趣,燕無臻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闖入病院,毫無痕跡地代替醫院裡的病人和員工的。她觀察了他們的行動痕跡,發現他們在尋找病院的出口,甚至在她身邊布局想要對付她。

這群小老鼠的演技並不好,不過莽莽撞撞的樣子倒是頗為愚蠢可愛。在乏善可陳的歲月中,難得出現這麼有意思的事,燕無臻並不吝惜花時間陪他們玩一場愉快的遊戲。

憑借著未名力量的偽裝愚弄整個病院,本以為一切儘在掌握之中,勝利就在眼前,卻瞬間被扭轉了局勢……嘖……

看著梁嵺三人如今滿身泥濘血水的狼狽模樣,燕無臻相信,他們也應該會覺得今晚萬分有趣。

西服女子蒼白美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狹長的眼眸露出玩味的目光,因為折射的緣故,金絲邊鏡片閃過一道幽幽的光芒。

她的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冷冽禁欲的氣息,明明十分知性優雅,但卻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懼。

冰冷,詭譎 ,邪肆,病態。

梁嵺三人好似被晴天霹靂當頭一擊,腦海一片空白,陷入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全身徹底麻木,隻有心臟七上八下地跳著,但最後也像是灌滿了冷鉛般直直沉入深淵。

是了,他們怎麼能夠奢望一個慘死的人還與尋常人無異。

兩百年前被殘忍殺害,一是遇人不善,二是她自己天真,但若是經此一遭還對他人毫無保留,或是沉湎在悔悟痛苦中,那就是純粹的懦弱愚蠢了。

燕無臻從被分屍殺掉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消磨掉了最後的良善和人性。

她鎮壓村民,並不是做不出屠村的事,而是想要這些人生不如死,那些矛盾的規則,是她刻意折磨。

她要他們清醒又痛苦地沉淪,永生永世活在對她的恐懼中,連從沼澤中解脫也無法做到。

他們一直被蒙蔽嗎?也未必吧。

燕無臻是什麼樣的人,人物信息上寫的清清楚楚,可他們總覺得她是不一樣的,她那麼矜貴冷淡,周身不染一分塵埃,他們又知曉她的全部劫難過往,完完全全共情她的喜怒哀樂。

她在他們眼裡不是幾行文字,一串數據就能夠描畫的了的,他們認為想真真正正認識燕無臻,就要耐心揣摩,細細分析,卻不知一切全是他們自以為是,道儘途殫,最後隻能徹徹底底走入死路中。

絢爛華美的濾鏡揭下,她依舊美麗強大,但真相卻如此陰暗殘酷,讓人生畏。

梁嵺、江淮宿和許故全身緊繃,他們後悔當初麵對燕無臻時如此掉以輕心,如今乍見她的黑暗麵,便被刺得不寒而栗,無一處完好。

偏偏,心臟又是如此猛烈跳動,不受控製地癡迷著她。

但他們知曉事到如今,與燕無臻已無話可說,之前的親昵來往恍若隔世,這一刻起,他們隻是站在歸墟兩端的敵人。

她視他們為取樂的玩物,態度輕蔑而鄙夷,而他們亦有著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不願束手就擒。

目光相接,交鋒一觸即發。

寒光閃現,利刃鳴響,血色與黑氣逸散,交織在颶風暴雨中,席卷百萬裡。虛空如漣漪般層層蕩開,空間都扭曲成了波浪形。

燕無臻一身白衣,執傘傲立於暴雨血河中,烏發在空中隨風輕舞,修長精致的指間錯綜纏繞著精神力絲線,絲線寒光淩冽,滴血不沾。

麵部五官比畫更加完美,狹長的雙眸冰冷孤傲,深黯到沒有一絲雜質的瞳孔平靜至極,卻神秘莫測,使人毛骨悚然。

她的鼻梁似藝術家雕刻般挺直,給人一種沉靜利落之感,唇部線條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總是帶著得體的微笑,斯文優雅得像是中世紀的貴族小姐,誰也無法看出她的另一麵是如此的殘忍血腥。

梁嵺三人被白色的精神絲線貫穿身體,瞬間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砸向地麵,地麵開裂坍塌,他們齊齊咳出一口鮮血,眼睛發黑,忍住馬上要昏過去的衝動,全力回擊燕無臻。

利光劃破黑暗,快如閃電奔雷,直刺燕無臻 。燕無臻後退,跳躍站上天台邊緣的牆垛,微微偏身,躲過這一擊。

接著她翻轉手腕,將憑空出現的手術刀從上往下執出,直斬三人腦袋而去,速度快的讓人防不勝防。

三人瞳孔收縮,燕無臻的手術刀是超凡武器,他們不敢硬拚,隻能化攻為防,用防護盾擋住手術刀,卻不想兩方能量相撞,浩瀚的餘力直接震碎燕無臻所站的垛沿。

燕無臻本可以輕鬆跳下垛沿,但她眼底略過一抹精光,任由自己倒下天台。

“燕無臻——!”

“燕院長——!”

梁嵺、江淮宿和許故下意識撲上去想要抓住燕無臻,卻沒有想到自己也被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吞噬下去。

再次睜眼,他們已經回到了關押利亞姆的地下室,三人混亂地看向燕無臻,卻見燕無臻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衝著他們微微一笑,“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緊接著,梁嵺等人就發現自己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了。

很明顯,他們又被她騙了。

三人眼神恨鐵不成鋼,他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燕無臻的真麵目了,危機之刻怎麼還會上當!

燕無臻用精神力絲線將三人掛上鐵架,鐵架上的利鉤刺破他們的肩胛骨,鮮紅的血液順流而下,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燕無臻看著他們猙獰灰敗的表情,心底湧現出淺淡的欣愉。

她想,無怪在一眾老鼠中,她隻留下了這幾個,他們的確要有趣,鮮活的多。

感覺到有人滴溜溜地盯著這邊,燕無臻看過去,“怎麼,想幫他們?”

“沒!”盤腿而坐的利亞姆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我超級老實!”

燕無臻微微揚眉,“老實?那門怎麼變成一地齏粉了?”

利亞姆眼神真摯,“我隻是想修修它,沒想跑。”

“嗯。”燕無臻道,“值得表揚。”

利亞姆驕傲地抬起下巴,興衝衝問,“那現在可以碰嘴巴了嗎?我很乖的!”

他咧嘴,似乎想要露出一個討喜的笑容,卻因為那雙幽紅雙眸裡迸發的詭譎光芒,看起來更像隻等待開餐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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