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她是無限流boss(21) 所有的過……(1 / 2)

意識到這點,薄夭眸色深沉,硬生生掰斷了床角。

斷裂的木刺紮入他的血肉中,他的掌心全是粘稠的血液,可他感受不到疼痛,心裡隻有無限的憤怒與懊惱。

他反應該再快一點的!

他反應怎麼就不能再快一點!

那孩子向來呆呆傻傻的,自閉症一樣沉默安靜,就算被boss再怎麼虐待,也說不出一句話,這下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boss也不會對一個npc下手。

全是他的錯。

是他將那孩子推入了深淵。

他向來自詡無人可敵,此刻竟是連個孩子都護不住。

心臟劇烈的痛楚燒灼不停,化為無數毒蛇,無孔不入地蠶食著薄夭的四肢經脈。

他喉嚨乾澀,幾乎要難受到窒息,整個人被沉甸甸的悔恨淹沒。

*

當梁嵺同地下室裡其他五人一同被傳送到臨近病院出口的位置時,他心想薄夭果然靠譜,雖然平日裡老是劃水摸魚,但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

他和江淮宿、許故還有利亞姆肯定是不想對付燕無臻的,薄夭就彆說了,他那性子多動彈一下都是要了老命,眼下隻要勸說傅望之和裴子騫放棄殺死燕無臻的最終任務,就可以了。

卻不想瞧見薄夭拖著一把長劍走了過來。

鮮血從他皮開肉綻的掌心不斷往下流,而後順著淩厲的劍鋒,畫出一條觸目驚心的濃稠紅線。

他仿佛彩畫般穠麗妖冶的容顏被光照著,雙唇殷紅如血,眼底詭譎厲豔,妖異悍戾得宛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森森惡鬼,讓人不寒而栗。

瞧見隊友們,他亦沒有表情,隻是道,“我要去殺了boss,你們誰和我一起?”

梁嵺心臟一沉,連忙問,“燕無臻怎麼惹你了?”

他知道,薄夭向來不是為了積分自找麻煩的人。

薄夭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滿身血氣,眼尾妖異發紅,好似修羅神邸,“她把我女兒給擄走了。”

“那隻蜘蛛?還是蜥蜴?不對啊,你養的那幾隻寵物不早死了嗎?”江淮宿疑惑。

“不是那些。”薄夭否認,垂眸看向劍柄絡子上墜著的異形眼珠,語氣是他這些隊友從沒有聽過的複雜,“是我在副本裡遇到的寶貝。”

傅望之和裴子騫自然是不會拒絕薄夭,他們倆早已經將燕無臻視為不死不休的敵人。

薄夭抬起眼皮子掃了一眼剩下的四個隊友,瞧見他們並沒有一同去的打算,也不想多費口舌,徒增時間,便想和他們分道揚鑣。

許故看見薄夭、傅望之和裴子騫毅然的背影,立馬跑到他們前麵,伸出雙臂阻擋他們。

“等等!大家可不可以再考慮一下?boss有多厲害大家都心知肚明,此刻病院出口就在一步之遙,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和boss打起來對不對?”

“讓開!你以為我沒有看之前群裡的消息嗎?你們對boss那點小心思我心知肚明。”

薄夭因為女嬰被抓走這件事本來就心急如焚,隊友如今還在說些讓他放棄的話,不由得怒氣上湧,直接一掌打向許故。

許故沒有任何防備,被薄夭打退好幾米,捂住肩頭悶哼一聲。

梁嵺迅速上前查看許故的情況,江淮宿亦是出聲指責薄夭的行為,傅望之和裴子騫不耐煩地讓他們不要多事。

三對三,話不投機半句多,薄夭一方先動手,梁嵺等人被迫應對,便打了起來。

一片混亂中,越發吃力的許故扯著脖子朝利亞姆喊,“你他爹的還在那裡看著!”

薄夭眉眼狠辣,“利亞姆,你也要參與進來?”

利亞姆抽出大刀,朝著他攻來,“哎,其實吧……”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做。

薄夭麵容厲豔無比,陰沉得仿佛能夠滴下墨來,他咬牙切齒道,“好!好的很!”

“真是一群失心瘋,竟然護著和你們站在對立麵的boss!那也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局麵變成四對三,但是人數多並不意味著就能占上風。

薄夭對付利亞姆和許故,傅望之和裴子騫對付梁嵺和江淮宿,這場內訌的結果毫無意外。

想要護下燕無臻的四人被困在陣內,江淮宿看著遠去的那三人怒吼道,“你們太過分了!”

江淮宿在所有人中年紀最小,才滿十八歲的年齡,高中都沒有畢業,從小到大雖然見識過不少陰暗,但總體來說,是生活在一個溫暖光明的環境裡,這也養成了他開朗樂觀,良善心軟的性子。

被卷進驚悚遊戲後,他是真心將如今的隊友們當成哥哥,此刻也是失望最甚,他道,“大家是一隊的,為什麼有分歧不能商量著來?”

“每次副本,你們三個裡,傅望之和裴子騫一副誰也看不起的欠揍樣,薄夭你就半死不活三步兩歇。”

“但凡一些基礎的任務你們都不屑去做,我們幾個說過什麼沒有?還不是每次替你們把事情做好!”

“如今鬨了矛盾,你們幾句話沒說直接開始動手,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

句句質問擲地有聲,江淮宿好似看見那三人的背影停滯了一瞬,但始終沒有等到他們回頭。

他們依然走了。

失望抽取著江淮宿肺裡所有的空氣,淹沒了他全部的期待,將他放置在迷惘和哀痛中無法解脫,亦讓他身邊的梁嵺、許故和利亞姆情緒低沉。

上千個副本,在生和死之間徘徊數次,他們一起見證了各種在絕望和嫉恨下被逼迫出來的可怕人心,但始終互相信任,交付後背。

崩潰,絕望,殺意,惡意……這些從來無法影響他們,但他們之間深厚的友誼,卻在此刻,因為一個副本boss,出現不可修補的裂痕。

偏偏無一人後悔。

*

這是一場敵我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決戰。

他們在尋找她。

她亦在等他們。

四周被粘稠混亂的黑暗所覆蓋,赭色的氣體在空中斷斷續續地飄著,還有許多懸浮的、灼熱得能夠燒傷人類眼球的亮點滋滋作響,像灰燼中的火星般閃爍,又很快熄滅。

許多鬼魂擠占著空間,形成了一幅像隨意拚湊的、生硬而不連貫的抽象畫,它們旋轉著每一麵都帶有不同表情的腦袋,或哭泣,或狂笑,或生氣,或悲傷。

被鬼魂們擁在中間的,站在高處的是一個白色的身影,她麵無表情,平靜而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你把那個孩子放在哪裡了?”

薄夭劍指燕無臻,眸光深暗,豔色無雙。

“等你贏了我再告訴你。”

燕無臻抬手,高空便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綿延數十裡,它的中心,猶如台風風眼一般的風聲淒厲嚎叫。

周圍的建築迅速坍塌,地麵震動,塵煙滾滾中,空氣像是爆炸一般,電閃雷鳴不斷。

無限的暗黑能量以及可感知的爆發靈力狂烈撞擊,燃燒起六七米高度的熾熱火焰。

裂縫的能量、大地的靈氣、惡魂的邪氣通通被攝取到身著白西服的女子的周圍,形成一片藍色的火海,而後猶如煙花般炸開。

無數條火舌向外飛去,一接觸到地麵就成為張牙舞爪的怪物,朝著對麵三個男子攻擊而去。

燕無臻就站在這些怪物之後,血光漫天,清冷絕塵,無人可比擬她半分風華。

傅望之和裴子騫集咒為陣,有靈符在他們眉心若隱若現,他們發動陣法,便見空中濃鬱的能量慢慢彙聚過來,最後集成一道能夠腐蝕能量的屏障。

薄夭橫劍一掃,屏障便朝著對麵的怪物湧去,帶著死亡的威脅力。

燕無臻指尖微動,精神力絲線將屏障撕開一條巨大的裂縫,怪物們從裂縫中通過,相互吞噬,逐漸變化,最終的模樣難以想象的龐大。

它們每走一步,地麵就會發生劇烈的震動,碎石塵埃四濺。

傅望之、裴子騫和薄夭自然不會放任怪物繼續進化,傅望之和裴子騫設置了結界,將怪物們籠罩在其中,薄夭輕念法言,一劍化萬劍,裹挾著白光,刺入怪物們的命門。

維係怪物的靈力四散,一絲不剩地被結界吸了進去,空間出現一道宏偉的溝壑,燕無臻將靈力貫入溝壑中,源源不斷的鬼魂如洪水般洶湧澎湃而出,朝著四周延伸開來。

眨眼之間,地麵上便布滿了嘶嘶作響的鬼魂。戰場上一片混亂,惡靈漫天飛舞,它們像是傀儡一樣被燕無臻用精神力絲線操控著,不知消亡地瘋狂攻擊傅望之、裴子騫和薄夭。

無止儘的車輪戰中,突然有一隻帶著濃鬱黑氣的手掌抓住了薄夭的右腿,試圖將他固定住,薄夭一掌捏爆鬼魂的頭顱,紅白相間的腦髓和血液瞬間從裡麵噴出,染紅了薄夭半個身體,殘渣碎片亦灑落在地麵上。

薄夭看向自己的手掌,想到破解之法,同傅望之和裴子騫一起設下聚引陣,精神力迅速從鬼魂中被抽走,鬼魂開始顫抖,身體逐漸變成實體,而後像是枯萎的植物一般躺在地麵上。

傅望之、裴子騫和薄夭渾身蔓延著黑氣,眼睛裡閃著妖異的暗光。

他們隊裡的七人是天生的隊友,分則各自為王,合則相得益彰。每個人都有致命的缺點,卻都可以被其他人所彌補,任何的困難都無法阻礙他們。

但如今缺少另外四人,冥冥之中就似乎昭示著某種完全不可控的結局,隻是此刻在場的三人並未發覺這一點。

薄夭看向燕無臻,“該正麵交手了。”

“如你所願。”燕無臻說。

隨著一聲巨響,黑色的靈力裹挾著符咒,像是炸彈一樣炸開,燕無臻擲出三把手術刀,手術刀在空中劃過清晰的弧線,分彆衝向三個男子。

薄夭謹慎轉身,長劍旋轉,在劍光的殘影中祭出一朵鬼魅而危險的大型食人花,食人花像利刃一樣劈開空氣,張著口器向燕無臻吞去。

燕無臻沉穩而淡然,眸子漆黑如夜,美得好似能夠蠱惑人心。

她操縱精神力絲線將食人花擋在身前,而後正麵與薄夭碰撞,薄夭被她打飛出去,長劍撐地,穩住了身形,卻因內傷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沒事吧?”躲開燕無臻手術刀的傅望之和裴子騫看向他。

薄夭搖頭,長劍一揮,食人花便破除燕無臻的禁錮,他攜食人花一同攻上去,傅望之和裴子騫也加入其中。

“錚——”

金鐵交擊,火花飛濺。

燕無臻後退幾步,而傅望之、裴子騫和薄夭胸口卻被精神力絲線貫穿。

他們衣衫被劃破,露出裡麵分明堅實的肌肉,劇烈的灼燒感從傷口處迅速蔓延,血液被毒素侵入,他們疼得肢體痙攣。

破除陣法趕來的梁嵺等人瞧見此情況,皆是一頓,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想要帶他們離開,卻被他們果斷拒絕。

“不用管我,我還沒有找到小孩。”薄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