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裡,他在峰上漫步,在山中采藥,在潭中踩水,又或者在山頂看雲,看落日,看彩霞,看仙家遁空。
有時猿老會來陪著他,猿老總喜歡談論鬥戰之技,卻是再不去談那鑽營之道,關係人情之類的。
有時候魏無瀾裝作在山中偶遇他,接著兩人一邊覽閱風光,一邊說著天南的新鮮事情,分享彼此喜事,偶爾也說著苦惱,談個愁情。
在魏無瀾看來,朋友可以拿時間來衡量。
隨著修行漸深,閱曆漸長,交往朋友不再如兒時純粹,談得來隻是一點,還要看機緣,看心性,更要有意識的付出接觸的時間。
再親近的朋友,接觸得少了,交情自然淡了,除非生死之交的那種,可以情誼長存。
他不能奢望金童主動犧牲時間來接觸交往他,便隻能自己主動。
有了先前借用善行梭的交情,他同金童交往中已是少了許多客套,多了些真實的情緒,能說些心裡話。
在季明的心裡,魏無瀾是值得交往的,不單單是他大派弟子的身份,又或者其借用法器的交情,而是他的一番見識。
季明常在洞中修行,下山的日子屈指可數,前幾世中也不過居於天南一隅,說他見識短淺絕不為過。
魏無瀾同他談及的巴國內的時局,三天之下的錦繡人物,天南的變動,這些都能彌補他見識中的空白。
交往之道,其中一點不就在於取長補短,
在閒養的日子中,不少洞裡洞外的人來見他。
這些人中,小人物不多,大人物倒是不少,南北皆有,還有海外仙島的,一個個也算同他平等往來,倒無那等對他輕視之人。
畢竟他的名聲早早傳出火墟洞,紫融峰上的許多仙家都有聽聞,且許多人猜測他已煉成了法術。
畢竟先有鶴妖奉身為柴薪,接著他再出現時已是妖形不再,聰明人都能猜出這一點來。
束發之年,有這一份成就,在天南之地也算樁奇聞,這不,連帶著師傅飛鵠子也匆匆趕來一趟。
“快,太快了。”
亟橫山某座山巒中,師徒在此閒敘,飛鵠老道不住的感歎著。
“修行快,煉法快,難怪你能降世阻他道途,素羅子要是知道你這情況,怕是入定打坐都不安穩了。”
季明注意到飛鵠老道眉眼間的愁意,問道:“師傅,可是那太歲的事情又有情況?”
“瞞不了你。”
飛鵠子歎道:“前番我在蘭蔭方中得了些歲肉,煉作兩粒年輪丹,本以為是機緣,沒想到又陸續出現幾塊,被他人所獲。
如今本就暗流湧動的蘭蔭方,幾乎要恢複到十幾年前觀才洞戰起的緊張局勢,不過這一次太平山卻非上一次一般早有準備。
更讓我憂心的,這據傳來自於古城郭【堙】中的石太歲如果不是一份機緣,那便隻能是.陰謀了。”
季明知道師傅最憂愁的是更進一步,再多活百多年的希望可能沒了。
“你啊,莫為我擔心,你當務之急是煉成那坐山力士經,接著去太平山中參與道徒考核,入了高層的眼。
如此,為師才算真正放心。”
道民和道徒都在同一年進行,且都是三年一次,季明考完道民已修了三年,下一次還得等上個三年。
飛鵠老道忽然抬手道:“來,且同為師較量一番.一氣大擒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