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仰頭便睡,這一舉動將井上山魈、錢庚整得一時訝然,以為又生了什麼變故。
在井下的小湫龍,他聽到見井上沒了動靜,更害怕幾分,縮在了井下麵,道:“錢庚,錢庚,出了何事?”
天上,烏雲上,一眾將卒俯下身,探著頭,直到聽見天人輕微的呼嚕聲,這才無奈的搖了搖頭。
將卒們將井外的六座靈碑扶正,便一一的散去。
“啊~啦~嘎~”
莫名的小調響起,錢庚咕咚的咽了口唾液.
他對營救井中的小湫龍早已失去信心,不然剛才陰司將卒扶起靈碑,重封鎖孽井,他早就出手阻止。
如今老鬼再出山魈肚腹,他已生出了抽身之念。
山魈抱著隆起的肚子,她現在隻有滿心的恐懼,滿頭大汗的看著酣睡的少年道人,暗恨自己怎會信了他。
一朵肉蓮台自肚腹中飛出,竟無第一次那般的粗暴破肚。
那無一絲血色,灰撲撲的肉蓮花瓣閉合成了一個大骨朵,正在滴溜溜的轉著,一下就轉到了井上。
“叭”的一聲,骨朵張開,那是一種肉的拍擊聲,很清脆,但是在肉蓮台上響起,卻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有.微弱的光感傳來,還有輕微的寒意,這寒意讓季明很是舒服,另外還有幾道注視過來的目光。
季明嘗試著抬起雙手,上下的擺動,這很好,能自如的控製陰身,這也說明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隻要有滿足母體、胎兒兩個條件,寶眼便可以強製生效,讓他占據了黃嚼辛苦造化出來的青降鬼陰身。
對於這具陰身,他還有待探索,在榨乾全部價值後,便能功成夢退,再歸於天人本身。
季明不由得感歎黃粱夢枕對於輔佐寶眼而產生的效果,讓他可以掠奪它身之造化,而成就已身之積累。
隻是他也發現弊端,也不該說弊端,應說是巨大的改進空間。
在以黃粱夢枕配合寶眼實現占據它身的轉世夢後,他的天人本身是無法移動的。
若不安放好,遣靈守護,那便印證了家鄉的某個仙人的教訓,元神出竅,而肉身卻被意外化去。
那仙人還能投於一拐子身上,他肉身若被壞去,轉世夢醒之後,將會何去何從,那可真是個未知數。
季明總是睜不開眼,於是摸了摸脖子,卻在脖子上摸了個空,又在周圍摸了摸,在膝上摸到個頭骨。
在頭骨上的眼窩裡摳了摳,他感覺依稀有了一些視野。
“哢噠噠!”
剛要開口說話,上下齒關不受控製的亂動,發出碰撞聲來,嚇得那山魈撲通的跪下,口呼‘大王饒命’。
“走!”
錢庚對著廟中某個禪房的方向喊了一聲,接著身形一晃,便要水遁離去,不料一根三叉戟頓在地上。
霎時間,地上的霜冰被齊刷刷的往外震掃而去,錢庚立刻失去了施展水行遁術的媒介。
“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也太小看我了。”
空中的雪花齊齊的往錢庚的身上一湧,接著那身子炸成一地的水花,錢庚的身影消失在這其中。
“可惜了。”
肉蓮台上,那一顆放在盤坐兩膝間的青髑髏開口道。
說話間,一藕段似的短臂伸出,在那天人的身中一拿,那雲手肺中靈罡被一把拿出,捏在了手中。
“真是奇妙!”
這一團靈罡在手中溫順無比,並且被他運用隨心。
再一放出,其瞬間化作一氣大擒拿手在廟中某處地方一抓,一背著黑漆葫蘆的修士被抓了上來。
“饒命!”
“饒命!”
那修士全無反抗之心,一味的磕頭膜拜。
季明還在體會對於天人身中法術的操縱,他心中已是有一點明悟。
自己雖然處於轉世夢的狀態,但是魂魄的本質從未被改寫,就像他對於寶器·白骨攢心珠的操控,不管在哪一世中,那寶器中的靈性都未曾抗拒過他,讓他一直用的得心應手。
念頭一動,在天人身中的白骨攢心珠直接飛出,懸定在了青髑髏之後,展成了一麵灰銀的圓光。
那葫蘆修士五體投地,看著肉蓮台上那一尊肉嘟嘟的鬼嬰,垂在膝上的頭骨上竟有輪佛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