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冥法骨!”
老道眼皮一跳,將那青髑髏拿在手中,仔細的觀摩著,若有所思。
再去看那一團血肉疙瘩,忽得一道黑影急速掠過,將那血肉疙瘩一下叼走,滋嘎幾聲便吞了下去。
“千手兒。”
季明沉聲喚著,一副始料未及的樣子。
黑影落定於季明的肩頭,昂著一節節蟲身,三爺看得眼睛一亮,道:“好個飛蜈,竟知道吞食蛟龍的血肉精淬。”
季明將千手兒收入毒種袋裡,想著自己戲已經做到了這樣的程度,飛鵠老道應是能腦補出一切。
那邊老道心中明了,道:“看來黃嚼是將你當作未來借屍還魂的容器,將道臟給移煉到你身上。”
“奶奶的,你小子莫非天眷,這事情你三爺隻在戲本上見過,今日真是長了見識。”
季明後怕的道:“許是禍福相依吧!”
“好個禍福相依,那些個遭雷劈的家夥要是知道這個理,就不會罵我為雷公鷹犬了。”三爺憤聲道。
季明看著老道,老道這才介紹起來。
“雷部的三爺,代天執罰,施以雷霆,最為妖魔鬼怪所忌憚。”
“哈哈!”
那三爺張著雷公嘴大笑道:“什麼代天執罰,不過是領了雷部的差事,清剿各地的妖邪而已。”
“好了,我天上還有事情,不能再逗留了。”三爺振翅上飛,對季明喊道:“日後若去天上,記得來雷府找我。”
“這三爺?”
季明看向老道,這一位來曆似乎很大的樣子。
他常有聽聞蒼天鬥部,而這雷部卻是少有聽聞,代天執罰,這聽上去便有幾分不明覺厲之感。
飛鵠老道目送三爺離去後,笑道:“他不過是雷部裡的一小妖,耳濡目染之下,學了一手雷法。
旁人畏其背景,便喚一聲三爺,久而久之,他便以三爺自居。”
說著,老道看向那一枚銀釘,說道:“江叟龍公雖是子嗣眾多,但生下便是蛟屬的,卻沒有幾條。
此番龍子身故,其中因果當全數推到黃嚼身上,就說他竊奪龍身,未果,以致於誤殺龍子,現已是陰身藏匿地府。”
季明心中一定,有飛鵠老道遮掩,此事當無問題。
在飛鵠老道的眉眼中有股子哀愁,再配合肉身中隱隱的衰意,季明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塵尾一甩,將青髑髏送回,老道頗為灑脫的笑道:“人生在世,不過蜉蝣之朝暮,老道我已現天人五衰之象,不日將追隨觀中列位祖師而去嘍。”
“師傅可安排好在死後去處?”
“徒兒且記住。”
老道難得嚴肅起來,臉色一板。
“我輩雖畏死向生,但也要有所不為,他日若是你來當觀主,即使壽儘身死,也不可竊奪鶴鳴方中的陰權神職,謀求死後延續一世。”
在老道麵前,季明也是難得說出真心話。
“我若當觀主,我怕觀中那點家當被我掏空了。”
“我明白,你走的是唯我而向道的路子,不為私情所累,不為世故所墜,因此才能勇猛精進。”
“不對!”季明搖了搖頭,說道:“孤陰不長,孤陽不生,隻是唯我還無法求得大道。”
如果說那一旁門法術是讓老道心神有驚,那徒弟的這一番內心表露已是讓他心靈有觸。
“那什麼可以求得大道?”
“有情而不累,勝物而不傷。”
老道追問道:“何解?”
“因事而情生,事過而情滅,如此而已。”
“你這是要當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