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張家,還是錢家,看上去光鮮亮麗,榮盛之極,似有道神仙家一般,可內中早是腐朽,不過靠著老底強撐罷了。
如今真君上府的陸道君銳意改革,其布局手段了無痕跡,三峰一府中莫有能與之敵者,其弟子張霄元早已翻出張家數樁大案,削了張家許多山下道產。
若是依我看,當這寶林樓二張鬥法之事進一步傳揚開來,那張家必然不會放過老爺您這一枚頂好的棋子。”
“我該如何破局?”
此一問非是季明智短,而是他在山上山下並無情報積累,即使有所謀劃,也隻是紙上談兵,定然在執行上錯漏百出。
“早去青萍岩上,道徒考核還有幾日,任他張家有何謀劃,都無法繞開考核一事。
待得考核一過,取得道徒之身,地曹候補之事怕也將落定,屆時老爺便要速往穀禾州蘭蔭方中上任,以求龍入大海。”
“好!”
季明點了點頭,非常認同此舉。
事不宜遲,他草草的收拾一番,再去火龍真人前話彆一番,而後便趕往了太平山上。
在寶林樓二張鬥法之後,未過去多久,便有力士鬼役前來,將損毀的寶林樓一夜重建,並且許了一筆巨大的賠償。
鬥法之事在暗中發酵,又過了幾日,山上張家族峰上,有峰上掌事的下山,在樓中盤桓許久,在鼠四的接待下不悅的拂袖而去。
當季明抵至山中青萍岩上,田野已是查清事情,特地托了天河峰上的虎眼當麵來報。
在岩上,季明獨占岩上一處,周遭未有人敢於靠近他。
“真是智光僧?”
季明麵對虎眼,再一次的確認道。
“田師弟特地托請了真君上府的人在張霄元處確認,正是在那智光僧的攛掇之下,張霄元才會匆匆的法降寶林樓上。”
“所以張霄元隻是一時亂智,這才同我起了衝突?”
虎眼猶豫一會兒,搖頭說道:“不是,我猜張霄元的本意是借你敲打張家,不承想卻是碰了你這麼一個硬茬。”
“我還以為你們同為三妙真之一,在言語中多少要偏袒於他呢?!”
“他是張霄元,陸道君之徒,持有山上重寶之一的「玉竹寶弓」,要說偏袒他,那也輪不到我這個天河峰上的弟子。”
季明笑而不語,有時候實話實說,就是一種偏袒,一種更高明的偏袒。
不過他無意同張霄元結下深仇,便沒有在這裡戳破虎眼的話,轉而談論起了智光僧,還有其背後的那個素羅禪師。
那智光僧乃素羅三弟子,素來成器,已入築基三境中,聽說最是有望接任素羅禪師,成為四悲雲寺下一任的主持。
按照這樣的人物,布局不該這般粗糙,而且為了對付他,竟是引入張霄元這樣難以駕馭,易受反噬的太平山道種。
仔細思量,心中又豁然開朗。
從蘭蔭方分壇中坐鎮的四弟子法聞僧,再到死於鎖孽井中的二弟子慧進僧,最後是這個三弟子智光僧,不是他們不努力,布局不周全,而是越發的難以製住季明。
季明的道行不是按照常規的,十年,二十年才跨越一個小境界,這些素羅弟子的謀劃再精妙,也難以跟上他進步的腳步。
他又想到了素羅禪師,對方是否也是看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才會這樣進退失據,以致於在斬殺他這個天人的事情上失了陣腳。
現在季明唯一憂慮的,便是素羅禪師有一日突破金丹四境,那可是另一個境界,人和仙之間的分水嶺,真正開始與世長存,一人成軍的境界。
在談話中,一道身影向交談中的二人走來,不是其他人,正是那「送子張仙」張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