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不是個熱衷於交際的性子,同岩上陌生的同門們敷衍兩句後,便同著虎眼一道找了個岩上的清淨所在繼續談著。
讓季明感到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虎眼這一位三妙真之一,在同門之中並無半點受到追捧的樣子。
到底是精怪出身,哪怕已得了道,成了人身,依舊逃不了人心中的成見,但是虎眼的身上並無半點被排擠,被歧視的異樣。
季明不在意什麼精怪,剛才張霄元話中的一點引起他的注意,在同虎眼一道避開群體,也是有心向這位師兄谘詢一番。
“剛才張師兄可是說要去穀禾州中上任?”
這個上任不可能是在世俗中做官,自是在地曹陰司內任職。
先入地曹陰司,而後再升天曹,這是大部分的道官所必經的一個過程。
“是。”虎眼看著岩上熱絡攀談的小群體,仿佛宴會中的獨醒之人一般,道:“張霄元會出任穀禾州蘭蔭方中的拘魂正使,而我則是副使。”
“你呢?”
季明沒想到虎眼會反問於他。
“我”季明略一遲疑,而後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道:“大抵是四道陰官之一吧!”
季明本來覺著有地方大師為他說項,怎麼也能撈著蘭蔭方中的日、夜遊神,或者拘魂正使其中之一,但是現在一看,心中倒沒那麼樂觀了。
虎眼了然點頭,看向季明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的認同。
這便是他虎眼真正從容的底氣,在太平山的決策層中,他一直是太平山未來的一部分,是大計中的一環,深度參與者。
再看岩上那些道人,不過是朝生暮死的蜉蝣。
他們知道第二次觀才洞大戰嗎?知道蘭蔭方的重要性嗎?他們隻是宗門的柴薪,在一兩百年後,不過塵土一捧而已。
試問這樣人的成見,他需要在意嗎?!
“金童,看來未來在蘭蔭方中,我們這一些人需要多多見麵了。”
季明點了點頭,接下了虎眼釋放的善意,又同虎眼閒聊兩句,隱晦的交換第二次觀才洞鬥法的意見,或者說是情報。
他們二人都一致認為,未來若想得到太平山扶持,走入那一位陸道君的眼中,必須在第二次觀才洞鬥法中嶄露頭角。
而在第二次鬥法中,真正的全麵鬥法中,他們所麵對的或許不隻是黎嶺中的盤岵大山。
畢竟在這年頭裡,誰在一二三百個年頭中沒結交幾個狐朋狗友,何況是盤岵大山這麼一個著名的天南旁門大宗。
最後就怕一句“道友請留步”,演變為太平山對陣整個天南左道,所以季明和虎眼的共識是太平山此第二次鬥法必須快、準、狠。
又過幾日,在青萍岩上,有三位高功聯袂而至,正式拉開道徒考核的帷幕。
中間一位坤道高功,綰發於頂,呈飛動狀,乃飛仙髻。
其頸飾瓔珞,戴臂釧手鐲,身披巾帶,著長裙,露赤足於碧荷之上,有靈光外顯於身,其餘兩位高功在其麵前失色許多。
此坤道輕啟口唇,道:“山上考核有三,一考成道民,二考作道徒,三考則授籙加冠為道士。
道民隻需熟記道經,勤勉修道即可通過,而道士之考不在山門之中,而是有功而授,也就是說道徒乃爾等最後一次.應試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