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筆下浸滿墨汁的狼毫一頓,又是一副好字被毀,文士下意識逃避這個話題。
“一成,去同那朱溫說,錢家最多讓一成利,單是這一成已夠他吃飽了。”
小西山,野廟。
鼠四背著劍,搓著胡須,說道:“日遊神那裡來了消息,讓利.一成。”
錢庚坐在亂糟糟的供台上,透過破口的廟頂看向一處叢林。
那處叢林的廟塔像個焦木一樣杵在那裡,那是他和鼠四來此的第一個動作,在通化寺中以宴請的名義誘殺了過來赴宴的法聞僧。
對於這一動作,他心中並無得意,他估計廟中的鼠精也是一樣的想法。
區區一個法聞不算大功,唯有錢家在此方中見不得光的生意,對於那個老爺而言才是真正的大功。
隻要能成功的撕下一塊肉,老爺和他的那個師兄在未來幾年都不用憂慮於修行資糧,不過這事情主要是鼠精在經辦。
他注意到鼠四背上的法劍,那是老爺道徒考核後,山上的諸多賞賜之一,放在市麵上差不多一千符錢左右。
這一千的估值不是此法劍更勝於一般法器,而是在於它的意義,唯有通過山上的道徒考核,才能獲得此類的法劍。
鼠四被賞下此法劍,可見其在老爺心中的地位。
錢庚晃著腿,不鹹不淡的說道:“區區一成,可不夠師兄弟們分潤。”
“隻要拖下去,他們撐不開多久,還會加價的。”鼠四很有信心的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這道商錢家樹大根深,哪裡會輕易的讓利,起碼還需要數次的拉扯,甚至於暗中的鬥法。
錢庚覺得老爺不會有這個耐心,那是個有抱負的,不會允許時間浪費在這俗務上麵。
“看來那法劍不是那麼好拿的。”
錢庚這樣想著,心中有幾分幸災樂禍。
鼠四見錢庚臉上微妙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麼,道:“在拖延的過程中,我會同那位錢二爺深入的接觸,會讓他儘早的認識到日遊官和蟲官是他這門生意繞不開的地方,好結束那無意義的拉扯試探。”
這話雖簡單,但它絕對考驗一個人的能力,全方位的能力,錢庚認為鼠四要是獨自談下這事,那絕對值得傾力栽培。
“對了!”鼠四談起另外一件事情,道:“老爺已選定潛修之所在,他命你前去見他,記得將那幾個五方納袋拿上。”
錢庚看向一邊老舊高凳上的幾個鼓鼓囊囊的納袋,他想不到什麼東西能將這些納袋給塞滿。
當錢庚拿上幾個納袋,見鼠四沒有其它動作,其體外已生出絲絲縷縷的妖風,吹得廟內塵灰亂滾,很驚訝的道:“這次不讓我蒙眼前去。”
那潛修之所十分隱蔽,錢庚有去過一次,被鼠四蒙了竅眼帶去的,而且隻被允許站在一個像井底的地方。
至於為何蒙了眼竅,他私底下猜測是他未同鼠四一般,身上被施以「禁製」,故而才會被這般對待,說不寒心是假的,但也能理解。
事不密則失其身,人不密則失其臣的道理許多人都知道,但是真正做到‘事密’、‘人密’的又能有幾個。
顯然,那位老爺就是這麼一個,哪怕此舉易使他錢庚寒心,但是這老爺依舊如此做,他相信這絕對是個做大事的。
“走吧!”
鼠四深深的看了錢庚一眼,仿佛在說這對於錢庚注定不是普通的一次受召。
錢庚竟是緊張起來,不被蒙蔽陰身眼竅意味著要對他施以禁製,他可以肯定老爺不會強製施加,那何以篤定他會甘願受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