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芒果(1 / 2)

一切的開端,是全息遊戲《黎明破曉》盛況空前的周年慶。

《黎明破曉》主打廢土末日求生,上線後風靡全球,玩家在裡頭和喪屍、其餘玩家酣暢淋漓地戰鬥。

周年慶這天,所有玩家準點上線領取獎勵和看煙花。

煙花秀結束後時間也接近淩晨了,但預想中的破曉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溫柔的女聲。

【《黎明破曉》v2.0加載中……太陽已經降落,破曉永遠不會到來。】

【《黎明破曉》v2.0加載成功,正式啟動!請牢記遊戲規則。一,玩家進入這個遊戲後便無法逃脫,直到通關。二,從現在開始,玩家在遊戲裡的死亡將無法被複活。】

玩家聽完後都以為是新版本的預告。大家也注意到天空上的太陽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紅,光線變得撲朔迷離。

但在這之後大家發現……遊戲似乎無法登出了,他們全都和全息裝備斷開了連接。

一兩個人登不出去可能是自身的全息裝備出了問題,但全服玩家都被困在遊戲中就有些蹊蹺。

有人在公屏上直播“離開的辦法”,他公開了自己的現實身份,正是鼎鼎有名的虛擬工程師,他說他的設備進行過改造,隻要有意外就能被強製喚醒彈出遊戲。

於是大家目睹了這個玩家的死亡直播。

玩家從高處降落,摔死的那一刻當眾變異成了喪屍。

變異的第一天他還在掙紮,一會兒發出喪屍的嚎叫,一會兒哭著說為什麼還沒醒過來。

第二天他的器官和皮膚已經完全變形了。

第三天,他再也發不出人類的叫聲,也沒了人類的意識。

直播的末端又響起係統的聲音。

【既然已經在現實,為何還要醒過來?這裡就是現實!】

越來越多人死亡、變異,大家開始恐慌。

如果一直被困在這裡頭豈不是要在喪屍和廢土中險中求生,還要麵臨資源短缺的問題?

如今已經過了五天,沒有人找到解決辦法,大家開始轉而思考怎麼活下來。

在這種情況,低戰力玩家的情況隻會更艱難,比如簡星意。

“戰鬥力少於100,不符合留在公會的要求……”

簡星意有些無措地念出了自己被踢出公會的通知。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麵板。

【戰鬥力:6。】

——何止少於100啊!

遊戲無法登出,這裡就是現實,死了就是死了。如今為了活下去,大家就得外出尋找食物和資源鍛造槍支,免不了要戰鬥。

簡星意這個戰鬥力……一旦踏出公會遇到喪屍,很可能會被撕碎。

他趕緊重新提交了入會申請。

三秒不到,申請收到了回複。

【該公會理事[容容]拒絕了您的申請。】

簡星意:“……”

他順手點了重新提交,還私信了理事容容,想詢問一下能不能通融。

容容:[戰力6菜雞滾]

易易:[彆煩我女朋友,滾]

【您已被[藍天白雲]公會拉黑,申請無法發出。】

簡星意:“…………”

簡星意欲哭無淚,不得不又找了幾個在招人的小公會申請。

可他等了大半天,一個通過的消息也沒有。

“哎……”

戰鬥力滿級500,少過100的,公會大多不想收,畢竟誰想收個拖油瓶為隊友呢?

但誰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簡星意也沒料到自己會穿進這個遊戲,而遊戲內升級戰鬥力、技能、獲得物品的置換資源有限,簡星意之前把所有升級資源都拿去升級經營技能了。

為什麼呢?

因為簡星意本來不玩遊戲,但他朋友一直安利他《黎明破曉》,說是能讓簡星意愛上打遊戲的快感,畢竟這個遊戲的戰鬥係統和打擊感真實得讓人仿佛在軍訓。

可簡星意是個手殘黨,打什麼都打不動,毫無遊戲體驗又社恐不敢找人帶。本來都想退坑了,但他無意間發現……這遊戲還有經營可以玩,也不用組隊和人交流。

經營畢竟是附帶的,對大多數人而言肯定不好玩,而且還要消耗升級戰鬥力和武器的資源,根本沒有大冤種願意這麼乾。

但簡星意是第一次玩消消樂以外的遊戲,看什麼都稀奇。

所以彆人在激情打喪屍,他在買菜種菜,解鎖食材和食譜;彆人在和其餘玩家對砍,他在建房子找建材。

簡星意可能是全服唯一一個專注生活,並把珍貴的升級資源拿去點滿經營技能的玩家。

代價就是他現在變成了一個脆皮。

……

脆皮被趕出了公會,手上隻有兩個芒果作為散夥費。

他拿著芒果,在一棵禿禿的大樹下搭起了臨時帳篷。

他不敢走得太遠,這附近有很多公會的基地,大概會比外頭安全。

他在這附近晃悠了一下——荒郊野嶺是字麵意思,天空是血紅色的,腳踩的是龜裂的乾泥,到處都是枯萎的樹,沒有可以讓他長期獨身歇腳的地方。

至於更遠的地方,簡星意有試探性地出去看看,喪屍遍野,資源卻沒多少,大地呈現出一種被大家蓐禿嚕皮的枯死感。

果樹被大家摘完了,沒熟的都無法幸免,除非舍命去到人煙罕跡的高等級地圖狩獵,否則食物非常難尋。

簡星意不敢晃悠太遠,灰溜溜地回到帳篷旁,心底開始盤算。

彆人以命相搏,戰鬥換取資源,但他可是個經營滿級的玩家,他大可以走彆的賽道。

前提是有公會的合成台和田地,經營玩家仰仗的是工具。

可如今……

唉,簡星意吃了一口芒果。

來個好運吧。

他祈禱。

“斯……哈……”

好不好運的不清楚,但剛祈禱完,簡星意就發現身旁草叢傳來了動靜,一顆血淋淋的頭從裡頭探了出來,發出低啞又可怖的叫聲。

是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