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瓦剌求和(一更)(1 / 2)

乾清宮。

朱祁鈺一氣兒說完請辭監國之語,心頭也是百般滋味。

一瞬間掠過他心上的竟是常朝上的一幕:某日無逸殿議事,定王振親信大同鎮守太監郭敬‘私賣箭矢於瓦剌’‘延誤軍機侵吞軍餉’等重罪。

他看過手裡的奏疏,是邊關將領郭登剖肝瀝膽之言:因郭敬侵吞軍餉過甚,他前兩年剛到大同的時候,士卒可戰者竟然才數百,馬也不過百餘匹。*

如今瓦剌攻城,他已與大同士卒約定:誓與此城共存亡。

且不是說說而已,在邊境不少城池軍堡的將領偷偷攜家帶口跑路後,言辭已經無法令士兵們相信了。

郭登為了鼓舞士氣,索性天天著甲拎劍坐在城門口,表示瓦剌破門我先死。

但除了他這位守將以身作則,要想振作士氣,必誅郭敬這等賣國之賊!

朱祁鈺其實是見過郭敬的。作為王振的心腹狗腿之一,曾經也是在京城橫行的人物。

那日無逸殿,他批紅蓋印下達處死郭敬之旨。

從前,見不平不快事,隻有轉頭關起自家王府的門當看不到。

現在,卻能令行禁止,朱筆之間正是非對錯。

這便是隻有身份尊貴和手握權力的區彆。

因此在昨日母親點出來後,朱祁鈺也驟然驚覺,是的,如此權柄不能無由緊握手上。該他主動早日請辭,莫要與皇帝生出嫌隙,以福招禍。

隻是……昨日吳賢太妃其實還百般叮囑了他一件事,他此時卻沒有提——

母親苦勸他:你自年少奉藩京師,是為著皇帝年少登基還無子嗣,如今也這麼多年過去了,不如跟皇帝請命早早去就藩吧,遠離京城朝堂,隻享富貴尊榮這才是最安穩的!

吳賢太妃的大半生可是完全遵守祖製,後宮嬪妃不不乾政。

於是她心裡有個很樸素單一的想法:先帝疼愛太後母子,江山社稷留給了他們,那麼這天下的好壞也是先帝和當今的事兒!

誰做了皇帝就由誰去承家國之憂重。

吳賢太妃最在意的隻有自己的孩子。

當時情況危急,皇帝是昏迷前下旨,郕王不得不接。

但現在皇帝都活蹦亂跳去朝上宰禦史了,那自家兒子可彆乾監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了。

趕緊去封地上,做個逍遙自在的藩王!

吳賢太妃甚至取出了積攢多年的私房錢:“為娘在這宮裡又沒有花錢的去處。這些體己你跟王妃都帶走。”她拍著兒子的手道:“哪怕你去就藩咱們母子此生幾不得見,也比你在這兒京城讓我日夜懸心的好。”

還很實在地悄悄問朱祁鈺,此番戰時代政,到底也有苦勞,能不能趁機求求皇帝多要點封地錢財啥的,反正是一錘子買賣,將來就藩後無詔不得入京,跟皇帝這輩子也未必能見上幾麵,彆不好意思。

你要是臉皮薄不好開口,為娘試著幫你要點?

有棗沒棗打

一竿子嘛,皇帝答應了是天降餡餅,被拒絕也不虧什麼。

朱祁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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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今日,朱祁鈺沒有提起就藩之事。

因平心而論,皇帝作為兄長對他這個王弟是頗友好的,但,皇帝作為天子,對朝政就完全不友好了。

眼下……

瓦剌已然有求和之意!

甚至已經遣使到來。

其實對瓦剌來說,此番哪怕大軍進攻大明,想的也不是能一直打到北京城,直接乾掉家底渾厚的大明,重建大元之類的(朱祁鎮:沒事有我在,助力每一個不可能的夢想)。

向來北方遊牧之族南侵,目的或許有很多,但一定都有一個最樸素的目標:搶劫!

起初,瓦剌也確實搶到了不少。但隨著戰線的拉長,宣府、大同等重城均堅壁清野,出兵就變成了虧本買賣。

況且,兩國開戰後,大明這邊當即中斷了馬市貿易和朝貢往來,這讓瓦剌的日子難過了起來。

原本也先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通過打勝仗來迫使大明,將馬市貿易的原則改的更有利於瓦剌。

如今,竟有些雞飛蛋打之意。

大明可以拖,但瓦剌拖不起。再打下去,內部就要先崩盤了,也先這個大權獨攬的太師也會受到人質疑。

故而也先遣使而來,除了有停戰之意,還遞了一封親筆書信,想要與大明和親——知道當今皇帝兩女都不過三歲,姊妹也已經出嫁,因此隻求朱家宗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