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眼見為實(二更)(2 / 2)

說他黨附於謙才得以升官,還特意寫過項文曜生的好看,而且跟於謙‘行坐不離’,暗示意味頗濃,更直道於少保被項文曜哄的,對吏部尚書王直都不尊敬了。*

而這樣的話,在景泰一朝他當然不敢說。

在當年,他對著於少保,必然是另一張麵孔。

薑離把李賢的上書擱在一旁。

真麻煩啊——其實李賢若隻是一個這樣反複無常而心胸狹窄的人,倒是好辦了,反正薑離這裡煉丹永遠缺少燒火的道童。

但偏生,他又真的是個有能力的人。

朱祁鎮複位後的天順朝,還真就是他這位首輔撐著,連朱祁鎮晚年又突如其來發病想要廢掉朱見深的太子,都是李賢頂著不肯鬆口,再一次保住了朱見深。

人,真是一種及其複雜的動物。

還是那句話,一個人的德行與能力,並無關係。一個人是能臣,與他會結黨爭鬥,甚至掄起鋤頭挖國家牆角,也不相悖。

所以……何其幸運!

這一朝能有於少保這種從品行到能力都無可挑剔,且一心為國的人。

這絕對是抽到了臣子裡的ssr。

薑離把李賢的奏疏撇到一邊去道:“沒事兒,這又不是於尚書上的……”

還未說完,就聽朱祁鈺怏怏道:“於尚書才不會上這樣的諫言呢!”

於尚書雖也常勸導於他,但都是實打實的就事論事,才不會拿勸諫他這件事標榜自己。

薑離:好耳熟——

簡直是當場幻視寶玉在旁人麵前:“林妹妹才不會說這樣的混賬話呢!”

不過,若論本心之純粹,於少保和李賢,確實有點林黛玉對比襲人的感覺了。

薑離收回了腦洞,聽朱祁鈺繼續悶悶道:“原本的吏部右侍郎告老還鄉,李賢近來進言尤為突出,在吏部多年也頗有建樹……”

不升他似乎都沒有理由啊。

但總覺得被人架在牆上似的心裡不得勁。

而且有李賢此例後,估計類似的諫言會雪片似的飛過來吧。朱祁鈺憂鬱心道:這大概就是想做個跟父皇一樣為人稱許皇帝的代價吧。

薑離道:“商輅。”

朱祁鈺側頭,聽皇兄繼續道:“商輅不是快回來了嗎?”

是哦!

這可是成功挑撥了瓦剌帶著大功回來的人,原本商輅隻是翰林,沒有六部實缺,正好升他!

“至於李賢啊,留給朕來賞吧。”薑離對豎著耳朵的鬆鼠招招手:“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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璚英來到的是父親的新宅。

陛下很用心,禦賜的這座宅子不但一應修繕整備過,並且格外符合父親心意的小巧精致——若是深宅大院,光養護花木和照看庭院的仆從就省不得,倒是給父親增添負擔。

見到父親後,璚英第一時間道:“爹爹,我今日見到了喬裝打扮的太上皇……”

然後……然後她語塞了!

這是生平第一次,璚英覺得自己言辭匱乏極了。似乎無論怎麼形容,都無法讓父親理解她見到太上皇那一刻的心情。

就像無法給沒見過光的孩子描述太陽。

於謙有點擔心地看著女兒,她像隻小金魚嘴巴張開閉上,卻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太上皇怎麼了?”

璚英垂頭喪氣。

最終隻好留下給父親帶的廟會點心,囑咐父親好好休息。而她自己像一隻裝滿了餃子卻倒不出來的茶壺一樣,沉甸甸地走掉了。

於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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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臘月十九,常朝後,景泰帝溫和遍邀文武百官。

“眼見到了年節下,上皇寬仁,念著諸卿一年到頭辛苦,今日特意在西苑射場備下草垛箭靶和各色彩頭。”

騎射也是大明府學國子監的必修課程,朝臣們都不怵,隨著陛下浩浩蕩蕩趕往西苑。

射場。

文武百官如昨日的璚英一般,措不及防麵對了盛裝出席的太上皇。

織金鏤花的寬大衣袖在空中揮舞成了漂亮的旗子。

“嗨!”太上皇活潑開朗地問候舊臣們。

文武百官:啊!上天生人,難道非生一雙眼睛不可嗎!!

那一刻,於謙眼前清晰浮現出昨夜女兒的神態——

跟現在這裡諸多同僚一樣,全都是失聲的嘴巴微張的金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太上皇一個人承包了全場的鎮靜,揮灑自如道:“諸位愛卿,今日不必拘禮。”

文武百官:……看出來了,陛下您是完全不拘禮啊!!

*

李賢原本也隻是失聲的百官中,那最尋常中不溜丟的一個。

然而……

“李賢是哪個?”

這一瞬間,李賢遍體生寒,其畏懼程度絕不亞於半夜鬼站在床頭,叫著他的名字索命。

“朕看了你呈給皇帝的《鑒古錄》,一口氣收錄了過去二十二位賢明君主之行,還攢的圖文並茂的,朕看了很喜歡。”

“故而朕嘉獎你為朕寫一本《鑒仙錄》——就先從老子騎青牛過函穀關起吧。”

一張有明顯缺陷的sr卡,還是先彆去打擾ssr卡了。

反正李賢的幸運值是點滿的,大逃殺都能活下來,那正好,薑離準備讓他去養養牛——經他手養出來的牛生的痘疹,說不定也會是幸運痘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