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抗宋奇俠(一更)(1 / 2)

水麵如鏡。

薑離在從6688那裡聽到更多壞消息前,索性先走到水榭外,蹲在水邊走完了照鏡子的環節。

非常心塞地看到一個身體倍兒棒的剛過而立之年的皇帝。

死不死啊!

在她心裡完顏構是極為軟弱怕死的皇帝,被金人追趕到抱頭鼠竄的形象深入人心。隻是世上事頗多遺憾,完顏構大概繼承了太宗趙光義的高粱河車神體質,金人哪怕‘搜山檢海抓趙構’,都讓他跑了……

總之,薑離心底趙構的形象也是個蒼白、虛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之人。

然而並不是。

他不但看起來人模人樣,武力值還很不錯,精通騎射,還能挽一石五鬥弓——這都符合宋朝皇帝選近衛班直(禦前侍衛)的標準了。

6688在旁用數據分析道:如果拋開完顏構的事實不談,這還是個文武雙全的貨色。

示意薑離拿起趙構案上寫的字來看,確實,字還很好看。

這也難怪,他爹宋徽宗字也出了名的精絕,字如其人在他們父子身上可沒啥體現。

薑離:果然,真正的廢物,來自於心靈啊。

之後還活到八十來歲,這,這身體素質,轉移給壽不足的聖君能主們多好啊——四十九歲始皇帝、五十一歲唐太宗饞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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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景園外,康諝摸不著頭腦,一時不知官家要劍何用。

秦檜卻在旁笑道:“中貴人(皇帝前得寵顯貴的宦官,可奉承稱呼一聲中貴人),官家素來善喜騎射,如今剛從建康回駕這臨安城,隻怕是煩悶了。既要寶劍做耍,就快尋與官家吧。”

心道:快乾你的活去,彆盯著我的錢袋子了。

然而康諝隻令小內侍依照皇帝之言,開庫房去尋好劍。

自己卻依舊留下,上前兩步與秦檜密語:“你不怕?”

他盯著眼前全力支持皇帝‘求和’的宰相,問道:“金國要財要物要地都罷了,但這次是官家自個兒去受屈辱。”

“你就不擔心——官家聖心反複,如去歲一般下詔令嶽飛、韓世忠等將行‘中興北伐’之事?”

畢竟……

“還有大行太上皇帝蒙塵北狩,身死金國,梓宮不得還的不共戴天之仇呢!”康諝是宦官,說話為尊者諱,辭藻就比較文縐縐。

不如此時6688跟薑離說起的乾脆——“去年紹興七年正月裡,金國那邊送來消息,被抓走的宋徽宗趙佶死那邊了。”

薑離歎氣惋惜:有的人死了,隻讓人遺憾死的太便宜他了!

然而宋徽宗再垃圾再造孽,他的身份總是宋的太上皇,他的死訊傳回來如石破天驚,引起了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據說完顏構當場就哭暈過去了,而且之後好多天完全吃不下東西,悲痛不能見朝臣,更不能理政。

不願見人是真的,但是不是這麼悲痛,就另說了。

薑離複盤了

一下他的心理——

聽說親爹死在金國了,估計得先鬆口氣。不然萬一金國願意把他爹還回來,作為兒子為彰孝道也得表示下:爹,要不皇位給你坐?以宋徽宗的不要臉程度,估計就要了。哪怕礙於情勢不要,完顏構上頭也多了個掣肘。

但鬆口氣後,又愁的很:宋徽宗是頂著金國給封的‘昏德公’名號死在異域的——故而這一死,死的天下軍民群情激憤,文武百官的奏疏跟雪花似的差點淹了皇帝。

全部都是‘痛貫心骨,不共戴天!’‘誓不與虜俱存’‘請陛下明旨發諸道兵,以討不義’![1]

原本朝上一直是‘和派’占優,但……這時候實在不好說話。

主戰派就抓住一點:陛下你爹死了,你就說你報不報仇當不當人吧!天下民情洶洶逼著朝廷去抗金呢!

於是在對宋徽宗的態度上,完顏構的心思倒是跟很多正常人奇異的重合了:真是禍害啊,死不死都給人添麻煩!

讓他這個皇帝加兒子陷入了一種道義上的尷尬。

於是去年,完顏構硬著頭皮上了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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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此時站在秦檜麵前的康諝看起來滿麵愁苦:去年這時候,官家就為了太上皇之仇‘悲痛欲絕’,忽然支棱了起來——不但親自跑去建康北巡,表示自己心係中原為軍民表率,更下令嶽飛節製諸軍,又是密談又是下詔的,表示‘中興之事一任委卿’。

還給嶽飛升了好幾回官:授太尉虛職,兼任湖北京西多路宣府使,同一府之列,享受的是宰相待遇。

所以方才康諝的話語中,才把嶽飛排在了諸將最前頭:雖然他是現在朝中幾位手握兵權的要緊武將裡年紀最輕、從軍資曆最淺的一個。

但他戰功和心性都太突出了。

突出的令人如鯁在喉。

秦檜見康諝發愁,笑而不語。

雖然他不及這些內侍貼身服侍,離陛下真實距離近。

但他跟官家,那是真正的心有靈犀,心近啊!

去歲陛下看起來‘滿腔仇恨’,身往建康親自接見密談將幾路兵權授予嶽飛,但……剛給出去就後悔了。

再加上張浚和他都深勸了陛下:咱們大宋開國以來,可罕有武將手握如此兵權,將來若是功高蓋主,必有挾威鎮主之險!

陛下又立刻手詔收回了成命。

秦檜想起了那位將軍,嗤笑一聲:如果說嶽飛抗金的意誌堅若磐石,那麼陛下求和之誌也是一樣堅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