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愣了愣,自己雖然料到趙老夫人不是省油的燈,定然會好好地鬨上一鬨,卻也沒有想到,老夫人會直接寫了血書去求見父皇。
這下,父皇可就難辦了。雲裳想著,老夫人的夫君也是一個受百姓敬仰的將軍,兒子如今被困邊關,老夫人也是父皇親自封的誥命夫人,老夫人以命相脅,也不知道父皇會做什麼樣的決定。
隻不過,不管做什麼樣子的決定,這一次,她華鏡的聲名定然掃地。
這樣想著,雲裳便連忙又問道,“那華鏡公主呢?華鏡公主如今在做什麼啊?”
那丫鬟連忙道,“華鏡公主還在房中發脾氣說,說讓老夫人儘管去告,儘管去求,她就不信,皇上會如了老夫人的願,還說她哪怕就是掃把星,也得要賴在這趙府,讓老夫人看著她守著的趙府被弄得烏煙瘴氣。”
雲裳眯了眯眼,這個華鏡,氣瘋了吧。也對,方才算計自己不成,如今又被罵掃把星,參加小宴的人那麼多,過不了多久,這滿皇城都會知道了,她華鏡克夫,就是因為她,她的夫君被困在了邊關。
那丫鬟又匆匆走了,琴依湊了過來道,“公主,我們現在去哪兒?”
雲裳笑了笑,“如今這會兒,若是我去找華鏡,她正在氣頭上,指不定就逮著我,拿我出氣了,我可不至於這般傻,趙老夫人這麼一鬨,要不了多久,父皇就會派人來傳他入宮了,既然如此,我何不直接去宮裡,守宮逮兔,正好,這戲若是在宮裡一唱起來,還得多許多的配角兒呢,走走走,咱們回宮。”
雲裳轉身便叫人準備了馬車,朝著皇宮而去。
到了宮裡,雲裳也沒有直接去勤政殿,而是去了棲梧宮。一進棲梧宮,便瞧見了皇後宮中的繡心姑姑站在院子裡指揮著宮女太監搬花,一瞧見雲裳,繡心姑姑愣了愣,便連忙迎了上來道,“惠國公主怎麼進宮了。”
雲裳連忙道,“繡心姑姑,皇姐府中出了大事兒了,你快帶我去見母後。”
繡心將信將疑地望著雲裳,看了雲裳好幾眼,才道,“皇後娘娘現在正在於錦妃娘娘說話兒呢,公主隨奴婢來吧。”
雲裳聞言,微微一愣,母妃?和皇後說話?心中雖然有些吃驚,卻也沒有表現出來,跟在繡心的身後,走進了正殿。
果真皇後與錦妃都在,雲裳看了錦妃一眼,才抬眼望向了皇後。
皇後已然發現了雲裳,麵上的笑意更盛,朝著雲裳招了招手道,“裳兒,怎麼想起來母後這兒了啊?你不是在華鏡府上玩兒嗎?怎麼進宮了?”
雲裳瞧見錦妃的手微微頓了頓,心中有一股心疼劃過,麵上卻沒有任何異樣,急急忙忙地走到皇後麵前,“母後,不好了,皇姐府上出事兒了。”
“華鏡?”皇後微微皺了皺眉,“華鏡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裳兒也便不知道應當從何說起。”雲裳糾結的臉皺成了一團。
皇後柔柔地笑了笑,撫著雲裳的手道,“彆急,慢慢說。”
雲裳沉吟了片刻,才道,“事兒得從前些日子說起,那日早上,有一個寧國寺的僧人來化緣,趙老夫人素來信佛,便請了那僧人進來給了些東西,僧人感恩,便說要給趙老夫人測個字,趙老夫人不知聽誰說寧國寺僧人測字十分準,便欣然應允。那僧人測了字,說趙老夫人想要測的駙馬爺被困,還說困住駙馬爺的是一個權勢比駙馬爺大,可是與駙馬生活在一起的人。趙老夫人一聽,便覺得那僧人說的是皇姐。”
“荒唐!”皇後皺了皺眉,低聲斥道。
雲裳連忙點了點頭,“裳兒與皇姐也覺得不可信,皇姐便與趙老夫人吵了兩句。為了證明事情不是如僧人所言,還專程派了人去邊關打探駙馬爺的消息,今兒個皇姐在淺心閣設宴,正在宴會,卻有侍從來報,說駙馬爺在邊關被困在了一座空城裡,趙老夫人一聽到這件事情,更覺得那日僧人所言全部應驗。怒火攻心,急急忙忙寫了血書來求見父皇,說要求父皇派兵去救駙馬爺,還要求父皇下旨讓皇姐休了駙馬爺。”
“什麼?”皇後猛地拍了拍桌子,站起身來,“那趙家老太婆都這個歲數了,性子還是這般烈,本宮倒是要好生瞧瞧,她究竟要怎樣讓皇上下旨讓華鏡休了駙馬的!華鏡呢?”
雲裳連忙回答道,“皇姐氣極了,現在還在府中生悶氣呢,我瞧著不對勁,專程來給母後稟報一聲,就怕出了事兒。”
皇後皺了皺眉,“這孩子,都火燒眉毛了,怎麼還一個人生悶氣,生悶氣有用?”說著便站起身來,朝著殿外走去。
雲裳轉過頭望向錦妃,見她絲毫不為之所動,便對著錦妃調皮的笑了笑,錦妃見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雲裳這才安下心來,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到了勤政殿外,還未進殿,便聽見了趙老夫人盛滿怒氣的聲音,“寧國寺的高僧親自測字,說華鏡讓我家英傑受困,若是不讓華鏡遠離英傑,英傑會不停地遭受災難。皇上,我趙家世代為將,為保家衛國,流血流汗,哪怕是死也絕沒有二話,臣婦不希望,因為一個女子,而讓臣婦的兒子受儘磨難。”
寧帝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朕已經下旨,讓靖王親自帶著鐵騎衛前去營救駙馬,隻是這,駙馬被困全因華鏡的話,朕卻是不敢認同的。”
“本宮也不認同!”皇後跨進勤政殿,聲音中帶著幾分蔑視,“當初若不是看著趙家男兒世代為寧國付出良多,且本宮覺得趙老夫人高風亮節,當年趙將軍戰死沙場之後依舊不屈不撓地將兒子撫養長大,且趙英傑確實是個男子漢,本宮也不會同意將華鏡下嫁趙府,華鏡下嫁的時候,你也不曾說過一句不好。可是華鏡到了你趙府之後,你卻處處想儘法子的刁難,如今更是隨意找了個借口,便想要休了華鏡。你口口聲聲是為了你的兒子好,你可曾想過,華鏡也是本宮的女兒,且她貴為公主,若是被你休棄,到時候,你又讓她如何見人?”
趙老夫人聞言,麵上帶著幾分倔強,跪倒在地道,“臣婦無知,隻知道,一個是名聲,一個卻是活生生的人命,自然是人命更為重要。”
皇後走到龍椅旁坐了下來,目光炯炯地望著趙老夫人,聲音拔高了幾分,“你口口聲聲說,你兒子被困,是因為華鏡,可是鏡兒在這皇城中一步未出,分明是你兒子無能,在戰場上打了敗仗,卻將責任推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趙家也真是好大的本事。”
寧帝皺了皺眉,“行了,吵什麼吵,現在是吵這些的時候?”
說完又朝著趙老夫人道,“不是朕狡辯,朕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也已經派了人到邊關去營救了,而且,你方才讓朕下旨讓華鏡休夫的理由也太多玄乎,趙英傑並未做錯什麼,為何要華鏡休夫?各自退讓一步,你也先回府靜候消息吧。”
趙老夫人仍舊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朗聲道,“既然皇上不允許臣婦的請求,臣婦也不多求了,臣婦的兒子臣婦也不敢指望皇上派人去營救了,臣婦自己去便是,臣婦二十年前能夠隨夫征戰,今兒個便能夠為子上邊關。至於華鏡,嗬嗬,皇上,皇後娘娘,你們的女兒是什麼樣子,臣婦不多言,你們自然應該清楚,日日找些酒肉朋友風花雪月,對臣婦從來不聞不問,苛責下人,還不守婦道,臣婦不說,隻請求皇上下旨讓華鏡公主休夫,已然是給了皇上,給了皇後娘娘,給了公主最大的麵子了,若是皇上不允許,那臣婦也不說什麼了,隻是,從今以後,臣婦決意再不承認她華鏡是臣婦的兒媳,臣婦告退。”趙老夫人說完,便站起身來,朝著殿外走去。
雲裳覺得雖然方才趙老夫人的理由有些太過牽強,最後這幾句話卻是說得鏗鏘有力的,正當雲裳出神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殿中的宮女驚叫出聲,“啊,皇後娘娘暈倒了。”
雲裳一愣,有些回不過神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雖然有些不明就裡,雲裳卻也連忙表現出一副焦急的樣子,跟在宮女身後,看著宮人將皇後扶到勤政殿後的偏殿的床上躺了下來。
不一會兒,太醫便匆匆趕了過來,急急忙忙地給皇後把了脈,片刻之後,眉眼間對帶著幾分喜意地轉身對著寧帝跪了下來。
雲裳皺了皺眉,許是太醫的表情太過古怪,讓雲裳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正這般想著,就聽見太醫的聲音傳了過來,“恭喜皇上,恭喜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這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