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漏夜客來(1 / 2)

自那晚之後,宮中便陷入了一片平靜之中,平靜地有些異常。隻是,雲裳卻也懶得去計較,整日裡躺在軟榻上懶懶地不想動。

轉眼間,便到了臘月二十九,明個兒便是除夕,除夕可是一年一次的大日子,準確的說,宮裡的人為了這過年,可得從臘月二十左右就開始,一直忙到元宵完了之後。隻是雲裳隻是個公主,凡事不用親力親為,倒也樂得自在,隻是明日的除夕夜,卻是無論如何,也得去宮宴上露個麵的。

隻是不知道,華鏡,是不是回來呢?雲裳微微勾了勾唇角,華鏡自從回了皇城之後,便一直不曾出現在宮中過,對外宣稱是傷心過度,病了。雲裳卻是知道的,她如今恐怕是害怕一旦出來,會被人發現懷了孕,害怕懷了她重情重義的名聲。

“公主……”淺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麵上被凍得通紅,“公主,外麵又下雪了,奴婢命了人給公主熬一鍋湯,暖暖身子,公主你快來嘗嘗。”

雲裳放下手中的書道,“嗯,好。”說著便站起了身,穿上鞋子,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這天愈發的冷了,明兒個就是除夕,定然事兒會多些,等會兒你便傳令下去,今晚上留下你上夜,其他人都歇著吧。”雲裳輕聲道。

淺音聞言,笑嘻嘻地點了點頭,“好,待會兒奴婢便去告訴大家,大家定然會說公主宅心仁厚,嘿嘿……”這宮中本就布了禁衛,加上自己的武功在主子手下也是算不得低的,自己上夜,主子定然不會有什麼事情,況且,這些日子宮裡忙著過年的事兒,各宮各殿都快忙瘋了,也是應當讓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了。

雲裳喝了兩碗湯,便讓淺音撤了,天兒冷,百日便愈發的短了,不過酉時,天便暗了下來。雲裳用了晚膳,便早早地歇了下來,好些年不在宮中過除夕,隻是前世勉強還有些記憶,哪些繁複的禮節,倒確實有些令人煩悶。

因著雲裳特彆恩典,清心殿中便漸漸地靜了下來。

雲裳睡得迷迷糊糊,卻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看著自己,便猛地驚醒了過來,卻發現,似乎並不是自己才錯覺,床前的確站著有人。

雲裳猛地一怔,手悄悄握住枕下的匕首,找準了機會,快準狠地朝著床前之人刺了過去。

床前之人似是被驚了一跳,待反應過來往旁邊躲閃的時候,匕首已經劃破了他的胳膊,“是我。”

雲裳一愣,這個聲音……

“皇叔?”

床前之人似是幽幽歎了口氣,“看來,本王倒是白白擔憂了這般久,卻不曾想過,你竟然也有這般身手。”

雲裳連忙站起身,走到桌前點亮了琉璃燈,轉過身便瞧見靖王穿著一身黑衣,正坐在床邊靜靜地瞧著自己。

雲裳愣了愣,打量了他半晌,卻見他似乎還帶著幾分風塵,胳膊上似乎沁出了血來,應是自己方才的傑作。

“可傷到了?”雲裳走到靖王身旁,掀開被自己劃破的衣裳,仔細瞧了瞧,自己的身手自己是知曉的,況且,方才他也並未防備,雲裳的匕首是十分鋒利的,那傷口齊整,隻一條小小的口子,雲裳卻知道,定然是不淺的。

雲裳走到一旁拿出一個白玉小瓶,“皇叔這是剛回皇城?怎麼跑到裳兒寢殿來了,虧得皇叔出聲及時,不過卻還是傷到了皇叔。”

靖王低頭望著幫自己處理傷口的雲裳,眼中帶著幾分連自己都不曾發覺到的柔情,“還說我?你不辭而彆也就罷了,到了皇城也不知道修書報個平安,一去便全無音訊,叫我如何能夠放心?”

“嗯?”雲裳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她倒是確實不曾想到過回宮之後要向靖王報平安,隻是,自己自認為與靖王的關係也並未好到那般田地。

靖王從她的反應中便知曉了她在想著什麼,心中頓時升起幾分惱意,冷冷一笑道,“我原以為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有幾分不同的,卻沒想到,到底是高看了自己。”

雲裳尷尬的笑了笑,低下了頭,心中沒由來的有幾分心慌。

靖王也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失態,便漸漸有些後悔,自己二十多年的冷靜自持去了哪裡,為什麼眼前的女子這麼容易便挑起了他的情緒,這可有些不妙。

靖王想著,便站了起身,也沒有再與雲裳多說什麼,便縱身躍了出去。

雲裳眸中一暗,盯著窗口看了半晌,才急忙走到門口的隔間裡,“淺音……”

卻見淺音沉沉睡著,這麼大的聲響都未能引起她的注意,雲裳連忙低下頭查看了一番,才鬆了口氣,幸好,隻是一般的迷藥而已。隻是,她這清心殿似乎也太過鬆懈了,任人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今日是靖王,若是是自己的對手,那自己豈不是危險了。

雲裳這般盤算著,便又回到了床上。

靖王從清心殿出來之後,卻未立刻出宮,而是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中仍舊燈火通明,鄭公公守在門外,縮著腳不停地搓著手。靖王腳步頓了頓,走了上前,鄭公公連忙迎了上來,“王爺?王爺不是應當在邊關嗎?怎麼突然回皇城了?”還漏夜進宮,鄭公公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這個時間,宮門怕是早就已經關上了,可是靖王卻出現在了這裡?

靖王點了點頭,“本王有急事求見皇兄。”

鄭公公愣了愣,才連忙道,“王爺稍候片刻,奴才這就去給你稟報,說著便匆匆進了勤政殿。”

靖王站在宮簷之下,方才還寂靜的夜卻突然下起了雪來,靖王幽幽歎了口氣,嘴角卻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來。

身後傳來“吱呀”的聲音,靖王轉過頭去,便瞧見鄭公公走了出來,“王爺,皇上有請。”

靖王微微點了點頭,走進了勤政殿,勤政殿中倒是十分的暖和,最裡麵的書桌後麵,寧帝已經抬起頭來,望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男人。

靖王在離寧帝五步之遠的地方停住,跪了下來,“臣弟非召入宮,還請皇上恕罪。”

寧帝打量著跪在地上的男人,目光在他的胳膊上頓了頓,受了傷?

“平身,怎麼了?你受了傷?是遇到了刺客?”寧帝站起身來,走到靖王身邊,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的傷口上,應當是利器所傷,隻是,似乎上過藥了?而且,這藥……寧帝隱隱約約問道一股藥香,似乎是宮中的凝香露?這藥是太醫院中特製的藥,素來隻供給給各宮各殿。

靖王見寧帝一直盯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神色有異,細細思考了片刻,才連忙又跪了下去,“是,隻是臣弟這傷卻不是什麼刺客所傷,是雲裳公主傷了的,臣弟方才去了清心殿,雲裳公主以為臣弟是刺客……所以……”

裳兒?寧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混賬!裳兒乃是寧國公主,並且尚未出嫁,你雖然是她的皇叔,隻是這夜半三更的擅闖她的寢殿,是想毀了她的清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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