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說的,是寧國開國將軍之一,一位叫做季雲怡的女子,雖為女子,卻也是個傳奇人物,聽聞那女子的父親是個武將,季雲怡從小便跟著父親到處征戰,後來,她父親戰死,她便擔起了她父親的責任,追隨者寧國開國皇帝四處征戰,且戰功赫赫,是寧國的傳奇。
寧帝見雲裳這樣說了,便點了點頭,“既然王小姐有這樣的誌向,那朕便成全了你吧,朕便封你為校尉,便讓你追隨靖王吧,在皇城中待命,尋常練練兵,如有戰事,便雖靖王出征。”
王儘顏心中一喜,連忙謝恩道,“臣女謝皇上恩典。”
李丞相隻覺得場中氣氛有些不對,目光落在了看台之上的皇後身上,卻見她麵色慘白,目光有些渙散,心中更是隱隱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李丞相想起自己方才出來的時候,便瞧見李耀琪已經坐在了位置上,看那神色,似乎並不是剛剛出來的樣子。
李丞相望向李耀琪,見他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便似乎更是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隻是現在皇帝還早,自己也不好去詢問,隻得坐在椅子上,想著如何才能抽出機會去詢問一下李耀琪。
寧帝抬眼望了望眾人的神色,麵上帶著幾分笑容,隻是眼中卻泛著絲絲冷意,“方才表演了才藝的小姐也都有賞,靖王你吩咐人待會兒將賞賜送到各位小姐手上,今兒個大家都辛苦了,下午便好好歇一歇,晚上還安排了篝火狂歡,便先散了吧。”
“臣等恭送皇上……”眾人連忙行禮,待寧帝的身影消失在了眾人麵前,才站了起來。
皇後,雲裳,和靖王都跟著寧帝走了。眾人才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方才看見那件事情的人不在少數,隻是卻也有人不知曉,便湊上去詢問了起來,李丞相聽見華鏡的名字接連在眾人口中提起,隻是討論的時候卻似乎故意避著他,他也無法知道事情的情況,便皺了皺眉,招過李耀琪來,帶著他走到了一處僻靜處,才四處望了望道,“方才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李耀琪連忙跪倒在地道,“爺爺,都是琪兒不好,琪兒連累了公主和皇後姑姑……”
李耀琪是李丞相最滿意的孫子,見他神色十分不好,便知道事態恐怕有些嚴重,便連忙道,“到底怎麼回事?”
李耀琪哪裡敢有隱瞞,連忙將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孫兒正在狩獵,瞧見了一隻黑熊,孫兒便用箭射了那黑熊一箭,卻發現,那王儘歡也射了那黑熊一箭,那黑熊受傷發了狂,便四處亂竄,孫兒急急忙忙去追,在密林邊緣才發現了黑熊,卻瞧見它正在攻擊華鏡公主,華鏡公主被黑熊摔了兩次,孫兒連忙將那黑熊製住了,可是華鏡公主卻受了傷,孫兒瞧著華鏡公主渾身是血,來不及多想,便將她送了回來……”李耀琪頓了頓,抬起眼來瞧瞧覷了眼李丞相的神色。
“然後呢?”李丞相皺了皺眉,原來是華鏡受了傷,怪不得皇後的麵色不是太好,隻是卻仍舊有些不對勁,若隻是受傷而已,為何方才那些人說起華鏡的時候,卻刻意的避開了自己呢?
李耀琪沉默了片刻,才道,“大夫給華鏡公主診了脈,說,她是小產了……”
李丞相一怔,眼中帶了幾分冷意。李丞相長居高位,原本就帶著幾分威儀,這般一來,卻是十分駭人。
李耀琪低著頭,眼中滿是懊惱,“是孫兒的錯,若是孫兒知曉公主……孫兒便是拚了命也會讓人悄悄將公主送走……”
李丞相暗自握緊了袖中的手,極力平複著自己胸中的怒氣,“那個畜生,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與知會我們一聲,此事損了皇家顏麵,皇上定然不會饒過華鏡,文武百官不敢戳著皇上的脊梁骨討論此事,卻肯定會說我李家門風不正,便是皇後,以後恐怕也很難在宮中抬起臉來。那個畜生!之前她與趙家鬨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便說她遲早會壞了事,一個個的還都護著,如今出了事了吧!畜生!真是糊塗,糊塗啊!”
李丞相一連罵了好幾個畜生,李耀琪的麵色更難堪了幾分。半晌,李丞相才平息了胸中的怒氣道,“如今我在負責接待來使,皇上定然不會在這個當頭太過給我難堪,卻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算了,先回去,將你父親和叔叔們都叫上,我們一同商量對策。”
李耀琪點了點頭,跟著李丞相回到了東郊行宮中的房間內。
另一邊,寧帝神色淡淡地望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人,眼中泛著難以掩飾的冷意,“皇後可真是教了一個好女兒啊,知道怎樣才能讓朕最難堪,嗬嗬,這下可好,連夜郎國和夏國都知曉了……”
皇後的身子筆挺,手卻在微微打著顫,“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請皇上責罰。”
“責罰?那皇後說說,朕應當如何罰?如何罰你,如何罰華鏡?”寧帝冷笑道。
元貞皇後沉默了下來,她自是知曉寧帝在兩國使臣麵前丟了臉,定然不會放過華鏡,若是自己一味的強求,隻怕連自己的皇後之位……都保不住了……
皇後咬了咬牙,不行,她失去的已經夠多了,這個位置,萬萬不能失去了,若是連這個位置都保不住了,那自己便真的廢了,之前所承受的一切都白白承受了。
“皇上,華鏡公主身為寧國皇室公主,不良於行,有辱皇室聲望,臣妾請皇上削去華鏡公主之位,貶為庶民……”皇後將身子伏在地上,眼中滑下一行清淚來,“臣妾教女無方,願禁足三月,為錦妃和錦妃尚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寧帝聞言,望向皇後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嘲諷,寧願讓自己將華鏡貶為庶民,也舍不下這皇後之位,果真是她李依然的作風呢,也果真是李丞相的作風呢,死活想要霸占著這個皇後之位嗎?既然這樣,那他便成全了她,到時候,便讓那皇後之位與她陪葬便是。
等他抓住李丞相的把柄,將李氏從寧國除去的那一天,便是她李依然的忌日。
元貞皇後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寧帝的回應,心便漸漸地涼了下來,卻隻得咬牙堅持著,她知道,這個時候,寧帝絕不會真的對她如何,現在,頂多隻是寧帝對她的下馬威而已。下馬威,嗬嗬,何其悲哀……
半晌,才聽見外麵隱隱傳來了腳步聲。寧帝抬起眼,望向門口,便瞧見鄭總管走了進來,“皇上,華鏡公主,醒了。”
寧帝的目光落在微微顫了一顫皇後身上,點了點頭,“醒了?那朕便去瞧瞧去吧。”說著,便也沒有搭理跪在地上的元貞皇後,抬腳往門外走去。
半晌,聽不見任何其他的聲音,皇後的身子才微微顫動了起來,先還隻輕微的,到了最後,便隱隱傳來了嗚咽的聲音,元貞皇後伏倒在地,淚水打濕了身下的地麵。
寧帝跟在鄭總管的身後,來到了救治華鏡的廂房中,一踏進去,便瞧見雲裳和靖王都在,撿到寧帝進來,雲裳和靖王連忙站起身來,對寧帝行了個禮。
寧帝點了點頭道,“裳兒和皇弟怎麼不去休息?”
雲裳低著頭,呐呐道,“裳兒看皇姐傷得十分的重,心中放心不下,所以來瞧瞧,皇叔,皇叔是陪著裳兒來的。”
寧帝的目光在靖王身上頓了頓,才點了點頭,“醒了?”
雲裳剛剛點了點頭,便聽見裡麵有了些動靜,許是華鏡聽見了寧帝的聲音,連忙道,“父皇,父皇,鏡兒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鏡兒什麼都不知道,鏡兒什麼都不知道……”
寧帝擰了擰眉頭,繞過屏風,走到了床前,便瞧見華鏡原本美貌的臉上蒼白如雪,被子上還有斑駁的血跡。華鏡的目光有些空洞,良久才發現了寧帝,神色便激動了起來,連忙伸手抓住寧帝的衣角道,“父皇,你相信鏡兒,鏡兒什麼都不知道。”
寧帝冷笑了一聲,“朕聽說,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三個多月,你不知道你懷孕了?”華鏡神色呆呆的,眼中有淚滑落下來,一直不停地搖著頭,嘴裡卻不知道念叨著什麼,“朕想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若是你告訴朕,朕便繞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