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歸引風波(2 / 2)

雲裳從袖中拿出一張羊皮紙,微微蹙眉道,“雲裳昨兒個收到了母妃從來鳳行宮寄來的信,信中說她一切安好,腹中胎兒十分安穩,再過些日子,恐怕便要臨盆了,說有些想裳兒,問裳兒可否過些日子去來鳳行宮陪她……”

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寧帝確實忍不住眼中閃過一絲喜悅,“書錦給裳兒寫信了?書錦都說了什麼?讓朕瞧瞧。”

雲裳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羊皮紙遞給了鄭公公,鄭公公連忙將信送到了寧帝手邊,寧帝拿起來快速看了一遍,才笑著道,“是書錦的筆跡,書錦說,蕭太傅去看過她,還說她腹中的多半是個皇兒。”寧帝嘴角是抑不住的笑意和滿足,“算起來,書錦的肚子也應當十分大了,過些日子也要到入夏了,朕便去來鳳行宮避避暑,順便等著書錦的孩兒出生。”

明太妃皺了皺眉,顯然心中有些不喜,卻也沒有理會,便轉過頭望向雲裳道,“公主消失了一整夜,與錦妃的這封信又有什麼關係?”

雲裳歎了口氣,眉宇間籠上一抹輕愁,“裳兒瞧見母妃的信,也十分想念母妃,隻是裳兒知曉,如今兩國使者都在,恐怕很難有機會去來鳳城陪伴母妃,心中有些傷感,便瞞著殿中的人,悄悄去了之前母妃待的冷宮。”

明太妃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該死,她算來算去,怎麼就漏算了冷宮?搜了整個後宮,卻從未想過,寧雲裳竟然用冷宮作為擋箭牌。

耳邊卻仍舊響起雲裳淡淡地聲音,“母妃在那裡呆了十多年,雖然搬出來了幾個月了,可是冷宮中卻依然有母妃的氣息,裳兒思念母妃,便在冷宮中母妃的床上睡了一晚,今兒個醒來便回了清心殿,這才知曉太妃娘娘尋不到我,以為裳兒失蹤了。裳兒便連忙換了衣裳過來了,這個誤會可大了,裳兒知曉裳兒不該因為心情不佳便一聲不吭地跑去冷宮,隻是清心殿素來沒什麼人來訪,裳兒也沒有料到太妃娘娘會一大早便來清心殿關懷裳兒,此事是裳兒疏忽了,還請太妃娘娘責罰。”

雲裳在回來的路上便著人調查了今兒個明太妃都搜了哪些地方,知曉除了棲梧宮和寧帝在的勤政殿,還有前朝麵見臣子的一些宮殿之外,便隻剩下了冷宮,便想了這個法子。隻是方才的這一席話,確實雲裳故意的,便是想要提醒一下寧帝,這麼長的時間了,明太妃從未來過清心殿,自己一不在清心殿中,明太妃便大張旗鼓的來找人,來搜宮,隻怕是早有預謀。

果然,寧帝聽見雲裳的這一番話,心中便有了幾分不悅。他自然知曉若是今兒個雲裳說不出她去了哪兒,那麼,明太妃便會一頂私自出宮,徹夜未歸,有損閨譽的帽子扣下來。此事分明就是明太妃有意為之,自己也是一早剛剛下了朝,便聽到明太妃的人來報,說裳兒不見了,這才急匆匆地跑了過來,隻是方才聽見她審問清心殿的宮人便已經有了幾分猜測,聽見雲裳這般說,便更是坐實了心中的猜想。

不管雲裳今兒個是不是真的在冷宮中度過,明太妃作為後宮如今掌權的人,卻這般將事情擺在明麵上,還叫了後宮中所有嬪妃來聽審,分明便是想要裳兒身敗名裂。他向來不問後宮之事,隻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李家的人,果真沒有一個善茬兒。

明太妃卻仍舊不依不饒,她自然知曉昨兒個雲裳去了哪兒,是自己大意了,忘記了搜查冷宮,隻是卻不代表著她會接受雲裳扯出來的借口,“你連一個宮女都沒有帶?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如何是好?”

雲裳睜大了眼望向明太妃,眼中帶著幾分疑惑,“太妃娘娘,這可是在皇宮之中,皇宮中的守衛自然是一等一的,裳兒又有什麼不放心的,總不可能讓人無聲無息地便將裳兒擄出了宮吧?若真是這樣,那禦前統領便應當以死謝罪了,太妃娘娘不相信裳兒,不至於不相信禦前統領吧,裳兒記得,禦前統領可是李丞相的小兒子,算起來,裳兒也應當叫他一聲小舅舅呢。”

明太妃眼中忍不住升起掩不住的怒氣,好你個寧雲裳,好!實在是好!這一次,哀家便放過你,下一次,哀家絕不會再放過你。

“況且,冷宮中也是有宮人的,母妃雖然搬了出去,隻是卻派了個灑掃丫頭一直打理著冷宮,昨兒個便是她侍候裳兒歇下的,若是太妃娘娘不相信,現下也可以去冷宮問上一問,瞧瞧昨兒個裳兒是不是真的在冷宮中吧。”雲裳低著頭,聲音漸漸地了下去,似乎受了委屈一般。

明太妃的手握緊了椅子的扶手,心中卻是險些被怒氣衝昏了理智,半晌才緩過勁來,心中冷笑著,既然都已經敢說這樣的話了,她定然都已經安排好了,自己若還是不依不饒地去查下去,寧帝定然會覺得對自己不滿,皇後已經失勢,自己好不容易掌權,定然不能再將這皇後印章交出去了,若是自己也被拉了下去,這宮中,便真的沒有可以照應李氏的人了。

“哀家自然相信,哀家也不過是擔心裳兒罷了,裳兒下次,可要記得帶上宮女,也給身邊的宮人吩咐一聲,以免旁人擔心。”

雲裳連忙應聲,“裳兒明白了,謝太妃娘娘關懷,若是沒有其他事,裳兒便先退下了。”

明太妃點了點頭,轉過頭望向寧帝,寧帝似乎有些出神,半晌,才道,“去吧。”

雲裳帶著眾人回到了清心殿,才收回了麵上的笑容,沉聲道,“宮中的細作隻怕還未除儘,淺音你再細細的查一遍,不得有遺漏。我聽淺雅說,今兒個早上明太妃帶來的人武功不低,是什麼人?”

淺音連忙道,“是個麵生的內侍,奴婢瞧著,應當有四十來歲的模樣,奴婢也不敢細看,隻瞧見,那人的手腕上係著一根紫色的繩子。”

內侍?雲裳眯了眯眼,倒不曾聽說宮中有這麼一號人物,淺音跟著自己也經常出入長春宮,她說沒有見過,定然便是不曾見過的人了,隻是,突然出現了這麼一號人,卻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倒也是個有本事的,隻怕,連內侍都不是……

雲裳方才特意留意了,並未有淺音形容的那人在長春宮中侍候,勾起一抹冷冷地笑意,“若是抓住了那個男人,倒是能夠成為反咬明太妃一大口的法子呢,隻是隻怕也不那麼容易。”

“罷了,此事便到此為止,我會讓人去查那人的身份,隻是你們接下來,一切小心,切莫在宮中被人發現你會武功。”雲裳輕聲道。

淺音應了聲,因為今兒個還得雲裳差點兒便被人算計了,神情有些懨懨的。

雲裳見狀,笑了笑道,“讓你將功贖罪一回,待會兒,你便悄悄尋了機會,去稟報皇後,就說我昨兒個其實是去見了靖王殿下,在靖王府中住了一夜,就說靖王殿下受了傷,靖王殿下懷疑是倉覺青肅所為,雲裳公主正打主意給靖王報仇呢。”

“啊?”淺音一愣,“公主,這……”皺了皺眉,有些懷疑地望向雲裳,“公主你該不會是要考驗淺音吧?公主放心,雖然皇後提出的條件也是十分誘人的,但是淺音絕對不會做出賣主求榮的事情的。”

雲裳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叫你去就去,我自由我的打算。”

淺音撇了撇嘴,才應了下來,“是,奴婢遵命,隻是皇後已經許久沒有傳信給奴婢了,恐怕是懷疑上了奴婢。”

雲裳微微一笑,“正因為如此,你才應該去將這個消息傳過去,雖然皇後可能早就知曉了,隻是你去說了,總比沒說來得好,並且,你要想法子告訴她,你似乎被我懷疑上了,但是切忌說的太過直白。”

淺音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才嘻嘻一笑道,“奴婢遵命。”便笑意盈盈地退了下去。

琴依這才走了過來,有些擔憂地望著雲裳道,柔聲道,“最近宮中有些不太平,公主還是小心為上。”

雲裳點了點頭,“讓你擔心了,此事你莫要告訴母妃,母妃如今可受不得刺激。”

琴依沉吟了片刻,才應了聲,“奴婢瞧著,淺音幾乎已經將咱們殿中的人都不動聲色的換了一遍,可是竟然還有人,這宮中,可真是不太平,靖王爺如何了?傷得重不重?”

想起靖王腹部纏得厚厚的紗布,雲裳歎了口氣道,“我離開的時候倒是醒了過來,隻是傷得不輕,恐怕得休息好一段時日。”

琴依麵有憂色,聞言,勉強點了點頭,“沒事便好,靖王和公主都出事,這事情倒像是一道連環計,而且看起來倒也不像是後宮中這些嬪妃的手筆。”琴依望著雲裳,半晌,才輕聲道,“公主,雖然奴婢不知這些年公主給自己創建了多少勢力,手下又有多少能人異士。隻是,若是隻應付宮中這些個女人,奴婢倒是不擔心的,隻是,若是涉及到了其他勢力,公主不管再聰穎,終歸也隻是個剛剛及笄的女子,奴婢怕……”

雲裳自然知曉她的擔憂,隻是雲裳卻也知道,自己想要報仇,而要將皇後和華鏡徹底拉下馬,便不能不對上李府眾人,李依然是李家費儘心思捧到皇後位置上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斷然沒有棄棋的緣由的。

“我自有分寸,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讓人有漏洞可以鑽了。”此事也是她一時大意了,自己斷然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再出現下一次。

“公主,公主……”外麵傳來淺音帶著些許急切的聲音,雲裳皺了皺眉,轉過頭,望向掀起簾子走了進來的淺音,“怎麼了?”

淺音走到雲裳麵前,低聲道,“公主,皇後娘娘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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