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桃花(1 / 2)

雲裳微微一笑,也不反駁。低下頭,望向夏國的地圖。

靖王的血親,都在夏國的吧。雖然他一直看似不在乎,對華國公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隻是,真正要與他的親人為敵,她心中卻總是為他隱隱感到心疼。

嫁給靖王以後,她對靖王的勢力越發的心驚。父皇登基二十年,若是靖王真存了奪位的心思,隻怕如今,寧國早已不姓寧了。靖王並非不想,隻是不願,哪怕先帝養育教導他的時間不過隻兩三年,他也一直覺得先帝於他有大恩,不願與父皇為難。

這樣的人,哪怕麵上再冷漠,心中也還有這溫暖的一麵。

隻是,如今,他卻不得已,被逼著與自己的親人為敵。

雲裳苦笑一聲,其實她最近總是做一個夢,夢見靖王穿著一身龍袍,隻是,朝著他叩拜的大臣,她卻瞧見了華國公與夏侯靖。

自從這個夢出現之後,她便總是想,若是有一天,靖王回到夏國,那麼,她應當如何?

寧帝沉默了好一會兒,卻道,“朕如今隻有晨曦這一個兒子,又是書錦所出,若是不出意外,這皇位遲早也是他的,隻是,朕卻已經算不得年輕了,也不知什麼時候便到了大限,若是朕死了,你與靖王,會全力輔佐晨曦嗎?”

雲裳的手微微頓了頓,也隻是一瞬間而已,半晌,才道,“父皇知不知道,皇後娘娘將後宮控製了起來,她讓李丞相將宮中所有守衛都換了一遍,李丞相還讓她將所有嬪妃集中到金鑾殿,用來威脅父皇。”

寧帝不知她為何說起此事,卻也點了點頭,“朕也知曉,你已經都解決了。”

雲裳聞言,勾起嘴角輕輕淺淺地笑了笑,“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隻是皇後娘娘嫁給父皇也已經,二十多年了吧?心底卻仍舊隻把自己當李家女兒,卻從未把自己當皇家媳。由此可見,那句話是錯的。不管如何,兒臣仍舊是母妃和父皇的女兒,是晨曦的血親姐姐。”

頓了頓,雲裳才又道,“兒臣知曉,父皇的麾下也有好幾個會打仗的將軍。兒臣不知,為何父皇從來不曾用過他們,隻是,兒臣卻知道,如今靖王已經被神化了,這對於父皇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有朝一日,靖王不能出戰了,隻怕到時候,最先倒下的,是民心。”

寧帝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從小便不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女兒,隻覺得自己越發的看不明白她了,沉默了片刻,才道,“朕知曉了。”

雲裳笑了笑,似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父皇,如今這世上,裳兒最看重的人,是母妃。雖然我不能在她身邊長大,但是父皇,我與母妃的感情不比任何一對母女淡,反而,正是因為求之不得,所以當得到的時候,我更加珍視。母妃是個好女人,我希望她能夠過得好,希望父皇莫要辜負了。”

寧帝自然知曉雲裳的這些話代表著什麼,到了來鳳行宮之後,他便發現錦妃身邊多了許多暗衛,他使人查了,那些人竟然都是自己的女兒的人。那時心中不可謂不震撼的,她回宮這麼多時,自己竟然未曾察覺自己女兒竟然暗中有這樣強的勢力。所以,他對她也有了幾分芥蒂,他更擔憂的是,她將這些勢力都交給靖王。

她方才的話,就像是一個承諾。承諾隻要錦妃過得好,至少她絕不會成為自己的對手。

“自然。”寧帝轉過頭,望向窗外。

雲裳看了過去,便瞧見自己的母妃似乎朝著書房走了過來,過了會兒,便聽見門響了起來。雲裳走過去打開了門,果然見錦妃站在門口,“你們父女二人再聊什麼呢?該用膳了。”

雲裳笑了笑,“裳兒好些時候沒見到父皇了,所以找父皇說說話兒。”

寧帝走到門口,笑著拍了拍雲裳的頭,“都已經嫁人了,還這麼撒嬌,哪有王妃的樣子?”

三人說說笑笑的走到正殿,吃了些東西。

雲裳趁著寧帝去內殿看晨曦的時候,走到殿外,便瞧見暗衛已經等著了,“王爺在我們遇見李丞相他們的那邊林子後麵遇到伏擊,纏鬥了一會兒,屬下瞧著王爺並未吃虧,便趕著回來給王妃稟報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王爺應當再過四個時辰左右便到了。主子,屬下瞧見,景文昔,景小姐似乎出了城,屬下回來的時候瞧見,她已經接近王爺與李丞相交鋒的地方了。”

“嗬……”雲裳眸中閃過一抹難辨的情緒,“她倒是個癡情種。”

“屬下去將她攔了?”暗衛低聲詢問著。

雲裳擺了擺手,“算了,攔什麼攔,我巴不得她胡川亂竄,被流箭射死。”

雲裳揮退了暗衛,便又走進了內殿,寧帝正在喂晨曦吃藥,看起來倒是十分嫻熟的樣子。雲裳抬起眼望著鄭嬤嬤道,“晨曦的泡疹什麼時候能夠開始結痂?”

鄭嬤嬤回道,“差不多後日左右便可以了,到時候,隻怕得拿柔軟些的布料將小皇子的手給束縛住,免得他受不住癢亂抓,若是抓破了,日後可是要留疤的。”

雲裳點了點頭,“鄭嬤嬤你來與我說說,出痘有什麼藥材需要忌的,我去做些舒緩的藥膏來給晨曦塗,可以緩解痛癢的症狀。”

“好。”鄭嬤嬤應了聲,便隨著雲裳走出了內殿。

殿中寧帝眸光微微閃了閃,放下了空碗,將晨曦放回床上,抬起眼望向錦妃,“裳兒幾時回了醫術?為何朕竟然都不知道。”

錦妃低下頭,幫晨曦掖了掖被角,才輕聲道,“久病成醫吧,裳兒身子一直不太好,在寧國寺修養的時候,兀那方丈派了一個擅長治病的僧人與裳兒,恐怕便是跟那人學的吧。“

寧帝沒有再說話,心中卻隱隱起了懷疑,他派人查過,雲裳在寧國寺休養期間,整日都在寺廟之中抄抄經書畫畫寫字,甚少出門,卻也並未聽說與哪個僧人有過多的接觸。隻是,為何,雲裳從寧國寺回來之後,特彆是近來這段日子,像是變了一個人,會醫術,有自己的勢力,甚至對打仗都有一定的想法。

這個人,還是他的女兒嗎?

寧帝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終歸沒有問出口。

靖王在卯時左右,才到了行宮。雲裳聽見外麵吵吵鬨鬨的聲音,便也起了身,寧帝和錦妃已經在殿中等著了,雲裳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隻是等了半晌,卻也沒有瞧見靖王過來。

雲裳蹙了蹙眉,寧帝揚聲讓侍衛去瞧瞧。便聽見外麵有聲音傳來,“王爺讓請大夫,隻是大夫都在偏院為小皇子開藥,奴才來請示下皇上。”

寧帝與雲裳聞言,皆是齊齊站了起身,“怎麼了?可是靖王受了傷?”

外麵的聲音便立刻大了起來,“回稟皇上,不是王爺受了傷,是景小姐,具體怎麼回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瞧見王爺將她抱進了行宮,似乎是為王爺擋了一箭,還昏迷著呢。”

寧帝聞言蹙了蹙眉,還未回答,便聽見“嘭”的一聲傳來,寧帝轉過眼,便瞧見原本放在雲裳旁邊桌子上的杯子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裳兒……”錦妃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雲裳,眼中閃著幾分擔憂。雲裳卻微微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幾分玩味,“嗬,果真好心計。”

雲裳拿起錦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茶水,才靜靜地道,“皇弟這兒,有我與鄭嬤嬤便夠了,既然景小姐要大夫,便將偏院的大夫都帶過去吧。”

錦妃連忙走到雲裳身邊坐下,抓住雲裳的手,“裳兒,母妃叫人去將靖王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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