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突然被打了開來,議論之聲戛然而止。
站在門口的女子穿著一身青衣,一頭青絲隨意地用一根發帶束著,秀麗的容顏蒼白得有些嚇人,目光定定地望著相攜而來的兩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帶著幾分無奈的笑容來,“公主和王爺來,是想要來瞧瞧民女過得夠不夠慘嗎?”
雲裳的眼中浮起一抹淡淡的疑惑,輕聲道,“景小姐這話何意?”頓了頓,又帶了幾分猶豫地道,“裳兒知曉,景公子出了痘,景小姐與景公子素來兄妹情深,隻怕心中也是十分難過的。是裳兒考慮不周,應當留景小姐在行宮之中等著晨曦的病好了,確認無誤了才讓景小姐回來的。”
話音剛落,靖王帶著淡淡責怪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裳兒你怎麼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分明是景小姐自個兒要回來的,宮女也準備了藥水沐浴的,除了景小姐貼身之物不便動之外,其他東西都是換置一新的,本不是你的錯,你為何又責怪自己?”
景文昔冷冷地瞧著他們二人,正欲開口,卻聽見一聲驚呼傳來,“就是她,就是她。”
說著,一個人影便從人群之中竄了出來,衝上前拉住了景文昔的胳膊。
眾人被這變故驚了一跳,靖王攬著雲裳不動聲色地退後了一步,淺音皺了皺眉,揚聲斥道,“你是何人?沒瞧見王爺和王妃在此,這般衝出來作何?”
那人這才轉過身來,是一個穿著藍色衣裳的婦人,那婦人聞言,連忙轉過身來朝著靖王與雲裳行了個禮,“民婦見過王爺,見過王妃。”抓住景文昔的手卻沒有鬆開。
景文昔皺了皺眉,帶了幾分怒意地道,“你這婦人發的什麼瘋?抓住我做什麼?”
那婦人轉過眼看了景文昔一眼,又轉過身來對著雲裳與靖王道,“民婦今日想請王爺與王妃為民婦做個主。”
雲裳輕咳了幾聲,才帶著幾分輕喘地道,“這位大嬸你說便是。”
那婦人麵上帶著怒意,拉過景文昔道,“眾位鄉親若是來鳳城的人,應當認識小婦人,小婦人是城東買米麵的,錢氏。”
話音一落,便有許多人表示見過她。
那婦人才又開了口:
“前段時間小婦人的女兒出了痘,這位小姐突然上門來,說手中有治出痘的方子,小婦人心中掛念女兒,也沒有懷疑,便將這位小姐請進了門中,豈止這位小姐進來,也開了方子,便走了,隻是後來小婦人的女兒卻莫名其妙夭折了。我隻當這位小姐醫術不精,況且這出痘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可是後來清理女兒的衣物時,卻發現,女兒有好幾條錦帕都不見了,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一同不見了。我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其他想法,隻當女兒一不小心弄丟了。豈料前日又在城中瞧見這位小姐,卻在這位小姐手上瞧見了小婦人女兒的錦帕……”
那婦人咬了咬牙,眼中有了幾分濕意,嘴唇微微顫抖,“那錦帕女兒很喜歡,一直帶著,定然已經染上了病氣的。你為何要偷那東西?而且,我聽說你是大家小姐,定然是不會醫術的,我找人瞧了那方子,不過是尋常補身子的方子,好幾味藥還是出痘的人不能吃的,你安的什麼心?小婦人究竟怎麼得罪你了?你竟然這般狠心要害我的孩子。”
景文昔臉色白了白,甩開那婦人的手,“你認錯人了。”
那婦人卻不依不饒,“小婦人求王爺王妃為苦命的女兒做主。”
淺音似是想到什麼,“呀”了一聲,捂住了嘴。雲裳轉過眼望向淺音,“怎麼了?”
淺音望了望景文昔,才轉過身道,“王妃,奴婢聽鄭嬤嬤說,景小姐入了行宮之後,第二日曾經出過宮,後來回來之後,便拿了一塊錦帕。鄭嬤嬤瞧著那錦帕與景小姐的衣裳顏色並不十分搭配,便問了景小姐一句,景小姐說,那錦帕是她逛街的時候瞧著好看,新買的。隻是鄭嬤嬤說,那錦帕的顏色有些淡了,分明不是新的。隻是鄭嬤嬤不便多問,便也沒有再出聲,隻是後來與我們說了,後來小皇子便出了痘。”
雲裳張開嘴,微微有些驚訝,那婦人卻急忙開了口,“那錦帕是什麼顏色的?”
“鄭嬤嬤說,是青色的,繡著梅花。”淺音連忙道。
靖王麵色微微冷了冷,望向那婦人,“景小姐是什麼時候到你家中的?”
那婦人連忙道,“八月初四。”
淺音連忙道,“便是八月初四,奴婢記著,八月初五小皇子便被查出出了痘……”
雲裳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愣愣地望著景文昔,景文昔麵色蒼白,緊咬著唇,卻沒有開口,靖王冷冷地望著她,眼中一片冰涼,“景文昔,你謀害皇嗣,該當何罪?”
人群中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