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雲裳雖然一次再再而三的破解了齊朗的出招,隻是,這康陽城終究還是齊朗的地盤,沒有到好的時機,她還不想去軍中乾涉齊朗。若是一個出錯,隻怕自己此前做的鋪墊便沒有了作用。
隻是……
雲裳轉眼望向跪在最前頭的黑衣男子,微微蹙了蹙眉,“本王妃記得,前幾日你曾給本王妃稟報過,言你們已經接近了夏國營地,甚至已經悄然潛入了夏軍營中,為何夏軍進攻這麼大的事情,竟然無人提前稟報?”
那男子連忙道,“夏軍並無太大的動靜,屬下猜測,今日進攻的也許隻是夏軍其中一支精英部隊,人數應當不過五千,也或許是一支根本沒有與夏軍一同紮營的隊伍,隻是不管是何種可能,這支隊伍趁夜來襲,並未驚動軍中我方探子,隻怕也是人數不多,不敢真正攻城的。”
雲裳沉吟了片刻,心中暗自同意了他的說法,其實不隻是暗衛軍,連她身邊的暗衛她也安排了不少去夏軍探消息,隻是均無人來報今夜夏軍的行動。
雲裳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再探,外麵各種吵鬨聲入耳,隻怕今夜是無法睡了。雲裳便喚來淺音,侍候著她將衣裳穿了,將屋中的燈全都點上了,坐在軟榻上閉著眼,腦海中想著前些日子自己繪過一遍又一遍的寧國與夏國的地圖。
外麵傳來陣陣敲門聲,雲裳沒有睜眼,淺音亦是沒有動作,過了片刻,便聽見外麵傳來兩人的腳步聲,一個是在外廳侍候的丫鬟,另一個卻是陌生的。
正想著,便聽見有聲音傳了進來,“王妃娘娘,夏軍進攻了,奴婢是齊夫人身邊的丫鬟,夫人讓奴婢傳話給娘娘,說,如今外麵有些亂,好在應當並無大事,娘娘不必驚慌。”
“知道了,替本王妃謝謝夫人。”雲裳輕聲道,並未睜開眼。
外麵似是頓了頓,半晌之後,才又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
雲裳微微勾了勾嘴角,這個齊夫人想必也是個不差的,自己都才聽見消息,她便已經知曉,這場仗應當並無大事,想來也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避世而居,隻怕是心若明鏡的一個人。
“王妃,這天亮還早著呢?要不再歇會兒?”淺音瞧著雲裳似是有些困頓的模樣,想著她素來嗜睡,便輕聲道。
雲裳搖了搖頭,“隻怕今夜是睡不了了,雖說隻是一支人數不多的隊伍,卻也是柳吟風的手段,柳吟風對齊朗了如指掌,今日這場夜襲,隻怕並不是為了嚇唬嚇唬我們的。”
淺音聞言,便也不再多勸,出了內室端了一杯茶進來,放在了桌子上。
果然,過了沒多久,暗衛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王妃,來襲的隊伍約摸四千人左右,偷襲了北城門城外的寧國營地,寧國士兵死傷八千多。夏軍偷襲成功之後,便已經迅速撤兵。隻是……”
那暗衛頓了頓,才接著道,“齊將軍覺著,這是夏軍的挑釁,以四千人殺了寧國八千人,卻還敢那般逍遙而去,心中憤然,便召集了軍中大將,說要親自帶兵追擊。”
雲裳敲了敲茶杯蓋子,蹙著眉歎息了一聲,“齊朗此人,到還真是……自負且魯莽……”
“他們出發了?”雲裳輕聲問道。
暗衛搖了搖頭,“剛與眾將士商議完畢,正在點兵。”
雲裳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本王妃便親自走一趟吧,備馬。”
暗衛連忙應了聲,退了下去。
淺音聞言,便急忙取來了披風,幫雲裳係好了,輕聲道,“已經快要入冬了,夜深露重,王妃還是把披風披上吧。”
雲裳“嗯”了一聲,“隻怕這府中監視著我的行蹤的人也不少,我得翻牆出去了,這樣才更快些,你便呆在這府中吧,若有人問起,你便說我睡了。”
淺音眉頭輕輕一皺,“王妃總是不帶著淺音,淺音又不會拖王妃的後腿。”
雲裳聞言,緩緩笑了起來,“你啊,我不怕你拖後腿,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做,你想啊,若是齊府的人知曉我要去軍中,定然會大肆阻止,我要去定然是去得了的,隻是便會十分麻煩了。你在府中能夠幫我拖住齊府的人,若是你都不在,還有誰會信我在府上?隻怕今兒個晚上會有好些人來探,你可不能馬虎大意了。”
淺音拗不過雲裳,便委委屈屈的應了聲,歎道,“王妃慣會找借口的。”
收拾好了,雲裳便讓暗衛軍分頭朝著北城門外的軍營而去,她隻帶了五人,匆匆策馬而去。
到了北城門,雲裳也沒有費心思讓守城之人開城門,之間讓暗衛攜了她飛出了城門,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城門外的軍營之外。
許是因為剛剛受到了偷襲的緣故,營中尚且有些亂,人聲鼎沸。
“來者何人,軍營重地,外人勿入。”兩把長槍橫在了雲裳麵前,門口很快便彙聚了好些士兵,虎目眈眈地盯著雲裳,眼中卻閃著幾分驚豔。
雲裳沒有開口,一旁的暗衛軍用劍挑開了長槍,趁著那些個士兵正欲發難的時候,拿出了暗衛軍的令牌,“暗衛軍在此。”
那些個士兵雖未真正見過暗衛軍的令牌,卻也知曉暗衛軍響當當的名頭,目光中帶著幾分肅然,落在雲裳的身上,卻微微皺了皺眉。
“這位是靖王妃,亦是皇上封的監軍大人,監軍大人要進營中與齊將軍商議軍事,你們還不速速讓開!”雲裳身旁的暗衛軍冷著臉,目光森然地盯著眼前攔路的士兵。
那士兵卻隻是愣了片刻,便急急忙忙地道,“還請監軍大人恕罪,營中素來不允許外人進入的,請允許小的先去向將軍稟報一聲……”
雲裳點了點頭,“去吧,那我便在此等著了。”雖然隻是寥寥數語,隻是雲裳卻將自己從靖王身上學來的那份冷冽氣質發揮到了極致,讓守在門口的士兵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過了好一會兒,雲裳才瞧見齊朗冷著一張臉走了過來,瞧見雲裳的片刻,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不耐,卻也極快的掩飾住了,快步走到雲裳麵前行了個禮,“末將不知王妃來此,未曾遠迎,還望王妃娘娘恕罪。”
雲裳冷冷地勾了勾嘴角,“齊將軍多禮了,隻是,齊將軍似乎將我剛到康陽城是時候頒發的聖旨給忘記了,父皇親封我為監軍,夏軍夜襲這般重要的事情,齊將軍卻也不曾與我說一聲,莫非,齊將軍是想要……抗旨不遵?”
齊朗麵色愈發的不好了起來,連忙跪倒在地,“末將不敢,隻是事出突然,還未來得及告訴大人,還往大人恕罪。”
雲裳眼中這才稍稍回暖了幾分,還好,總算是承認了她是監軍,而不單單隻是靖王妃而已。
“齊將軍軍務繁忙,我自然體諒,所以我自己來了,不過,齊將軍便要在這軍營門口與我說話?”雲裳背起手來,目光靜靜地落在齊朗身上。
齊朗連忙站起身來,“大人請。”
雲裳被齊朗帶到了議事的大營之中,營帳中坐著好些戎裝男子,瞧那盔甲的樣式,應當都是等級不低的將領。一見到雲裳踏入營帳之中,便一直盯著雲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