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兒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怎麼了?”待景奎退了出去,寧帝才從禦案之後走了出來,走到雲裳麵前問道。
雲裳低下頭,淡淡地道,“無事,隻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多,稍稍有些累而已。”
寧帝聞言,目光落在雲裳臉上,細細看了片刻,見她神色確實有些蒼白,心中終是有些不忍,“靖王受了傷,辛苦你了。”
雲裳搖了搖頭,“照顧王爺本就是我應當做的,隻是如今夏國皇帝昨夜在宮宴上那般說,恐怕大夥兒都會疑心上王爺了,王爺是寧國的戰神,若是此事傳了出去,我怕會動搖民心。”
寧帝沉默了片刻,才道,“先前朕聽聞景丞相說,皇城中已經有了傳言,說靖王是夏國大皇子,還編了一些不實的傳言出來。”寧帝瞧見雲裳抬起頭來望向他,便笑得溫和,“不過朕已經與夏國皇帝達成了協議,百年之內,夏國絕不對寧國出兵,希望能夠稍稍穩定一下民心。”
說完,又問道,“靖王是夏國皇後的孩子的事情還是你與朕說的,此事你與靖王應當早有準備,你們有何打算?”
雲裳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我與王爺其實知曉的也不久,父皇應當也知曉,此前兒臣在康陽的時候,夏國太子夏侯延突然帶著康陽城外的四十萬大軍圍困涇陽,涇陽險些城破人亡,那時王爺與兒臣覺著,夏國太子無論如何,走這一步都是十分不該的,還是那時華國公在涇陽城外夏軍大營之中,將王爺約了出去,將此事告訴了王爺。說夏侯延突然帶兵襲來,隻怕便是擔心王爺的身世暴露,他的太子之位不保,所以才出此下策。”
“可是後來在涇陽之戰中,王爺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醒來之後,兒臣憂心王爺,便不曾問過王爺有何打算。直至昨日,夏國皇帝突然在宮宴之上提起此事,後來我們出宮便遇刺,王爺心情有些不佳,我亦是不敢提及……”
寧帝目光中帶著幾分沉思,半晌才笑了笑道,“既然靖王是夏國皇子,認祖歸宗也是應當的。”說完,寧帝又微微彎下了腰,在雲裳耳邊輕聲道,“裳兒,你是父皇的女兒,父皇定然也是不會害你的,靖王若是認祖歸宗,以靖王的本事,那夏國皇位他唾手可得,他若為夏國皇帝,那夏國皇後之位,你定然要牢牢拽在手中。”
雲裳聞言,身子微微一震,抬起眼來望向寧帝,眼中帶著幾分迷茫。
寧帝輕笑一聲,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一旁柱子上的雕刻的龍鳳呈祥的圖案上,“你素來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比父皇想象中還要聰明許多,懂得隱忍,懂得掩蓋鋒芒。寧國與夏國打了幾百年,每一場仗都掩埋著千千萬萬寧國的將士,若是你成了皇後,定然有法子讓洛輕言答應,從此兩國之間和平共處。年年征戰,苦的是百姓啊……”
寧帝歎息了一聲,緩緩道,“作為帝王,希望的無非是沒有戰事,百姓生活安樂,寧國繁榮昌盛,你若應承了此事,朕便答應你,寧國的下一位皇帝,定然是晨曦。”
“父皇……”雲裳細細咀嚼著寧帝話中之意,卻有些猶疑,帝王都希望百姓生活安樂,國家繁榮昌盛,這是真,隻是許多帝王也希望能夠一統天下,成為真真正正的天下之主。她害怕的是,有朝一日,她的父皇或者她的夫君,起了這樣的心思……
“如今王爺的身份尚不明確呢,此時提這件事情似乎為時過早,而且,夏國如今可是有太子殿下的,兒臣也不知王爺心中是如何想的。兒臣倒是希望,王爺隻是做一個閒散之人,日子平和便好,兒臣不喜歡那些個鬥爭,勞心費神……”雲裳帶著幾分怯意地道,頓了頓,才又道,“若是王爺真有那個打算,寧國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有我的父皇母妃,還有幼弟,我自然是要竭儘全力保寧國安穩的。”
寧帝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好好好,有裳兒這句話,父皇便放心了。”
寧帝的興致十分的高,拉著雲裳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放雲裳離開,剛走出勤政殿,雲裳便瞧見鄭嬤嬤守在一旁,見雲裳出來,便笑著迎了上來,“娘娘知曉王妃進了宮,便讓奴婢來這兒等著,等王妃出來便帶王妃去錦繡宮。”
雲裳麵上這才露出幾分真心誠意的笑容來,“還是母妃好,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鄭嬤嬤聞言便笑了起來,“可是靖王爺沒有給王妃飯菜吃?瞧王妃的模樣,真像是饞貓兒變的,放心好了,準備的都是王妃喜歡的。”
雲裳笑著點了點頭,便隨著鄭嬤嬤去了錦繡宮。
晨曦似是剛剛睡醒的模樣,還在哭鬨,錦貴妃正抱著在殿中來回走動,輕聲哄著,雲裳湊上去摸了摸晨曦的臉蛋,“姐姐來了,不哭了啊……”
話音剛落,晨曦果真停止了哭泣,錦貴妃與雲裳麵麵相覷,笑著道,“看來還是你這個姐姐管用,我都哄了許久了,也不理我。”錦貴妃將晨曦交給奶嬤嬤,拉過雲裳道,“昨日在宮宴上便瞧著靖王麵色不太好,聽聞晚上又遇刺了,如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