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不希望明日的封後大典出現什麼意外,幾乎已經做出了萬全的準備,隻是卻仍舊變數頻出,雲裳低聲歎了一口氣,轉過頭對著淺音道,“你與洛意商量一下,明兒個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景文昔入宮。”
淺音低低的應了聲,笑著道,“這倒是容易。”
待安排好了一些,雲裳才想起靖王眼前還有一件大事需要處置,不然動搖的可就是寧國的民心了,雲裳歎了口氣,走到院子外,問院子門口的護衛道,“王爺呢?”
護衛連忙道,“王爺在書房見客。”
見客?雲裳的腳步微微一頓,便又退回了屋中,這客人多半是夏寰宇,靖王曾經答應過她定然會好生處置此事,不會讓他的身世影響到寧國社稷。他既然應下了,就必然會遵守承諾。
靖王直到傍晚時分才從書房中出來,卻並未直接回屋,聽下人說在湖邊亭子裡發呆。雲裳蹙了蹙眉,今兒個一整天她都在屋中來來回回踱步,晃得她自己都快要暈了,隻是聽說他在湖邊獨自發呆的時候卻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停住腳步,淡淡地轉身望向淺音,“王爺一整日沒有用膳,對身子不好,你去讓廚房做些粥來。”
淺音像見鬼一般地望向雲裳,盯著雲裳瞧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出了屋子。
約摸過了半個多時辰,靖王才回了院子,帶著一身寒氣。雲裳瞧著他隻怕早上起得也有些急,竟然隻穿了一件單衣,便連忙走上前握了握他的手,果然涼的有些驚人。
雲裳蹙眉,連忙回身進了裡屋取出一件大氅,給靖王披上,才幽幽地道,“雖說你身子骨好,卻也不能這般折騰啊,若是病了怎麼辦?”念叨了兩句,又道,“還一整日都不吃飯,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啊?洛輕言你……”
話還未說完,便停住了,隻因靖王猛地抱住了雲裳,一身的寒氣讓雲裳忍不住打了個輕顫,半晌才適應了這冰涼的溫度,卻不再說話,隻抬起手反抱住洛輕言。她不知曉靖王與夏寰宇都談了些什麼,隻是覺著,讓他一個人去麵對一個陌生了二十多年卻突然發現竟然是自己父親的人,實在是有些殘忍了,哪怕他在她心中,是無所不能的。
“王妃,粥來了。”淺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破了一室寧靜。
雲裳稍稍推開靖王,拉著他坐到軟榻上,轉過身對走進門來的淺音道,“粥放在桌上吧。”
淺音依言將粥放了下來,才抬起眼來看了看雲裳,又看了看麵色有些不太好的靖王,立在原地不知該出去還是留下來。
雲裳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她才如夢初醒一般地急急忙忙退了下去,心中有些驚訝,靖王竟然也會有這樣失魂落魄的時候?真不是見了鬼了嗎?
雲裳從床上抱了一床被子來蓋住靖王的身子,輕聲道,“你身子冷得緊,先暖一暖,喝些粥。”說著便去將桌上的粥端了過來,遞給靖王。
靖王沉默了片刻,才接了過來,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著,雲裳便坐在旁邊瞧著,眸光中盛著滿滿的溫柔。
一碗粥吃完了,雲裳接過碗的時候,順便又摸了摸靖王的手,覺著手稍稍暖和了一些才點了點頭,“先墊著肚子,馬上便用晚膳了,想吃什麼?我讓淺音準備去?”
靖王搖了搖頭,盯著雲裳瞧了許久,才開了口,“過些時候他便會與皇上一同發布告示,稱夏國願意與寧國成為盟國,百年內絕不發起戰爭,且一方有難另一方必須起兵支援。”
靖王說完便又沉默了下來,雲裳也沒有立刻說話,屋中一時靜得有些沉悶,半晌,雲裳才站起身來,將碗放回了桌子上,淡淡地道,“你答應了他什麼樣子的條件?”
靖王似是愣了愣,沒有想到雲裳最先問的卻是這個,“我答應……”靖王冷冷一笑,又有些晃神了,“我答應與他一同回夏國,並且,依照他的希望,成為夏國的帝王。”
雲裳一整天都在猜想夏寰宇會給靖王提什麼樣的條件,這個,雲裳也是猜到了的,故而不是很訝異,“他倒是有些天真,以為這皇位如今是他的,他便可任性妄為的決定,他百年之後由誰來繼承。他恐怕是忘了,夏國還有其他皇子,個個都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角色。”
靖王聽見雲裳這麼說也是笑了起來,“是啊,他是在逼我呢。”
“還好……”雲裳淺笑著望向靖王,“幸好不是要你回夏國之後娶夏國哪位大家小姐,以成為你奪得皇位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