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皇姐輕輕柔柔年,卻在原本寂靜無聲聽著兩人對話的大殿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景文昔眼中閃過驚惶,臉上不動聲色,微微蹙眉道,“王妃今兒個受到了刺激,已經魔症了嗎?對著民女叫皇姐……”
“嗬……”雲裳輕笑一聲,轉過頭對著靖王道,“王爺,讓人去將真正的景小姐帶入宮中,讓大家瞧一瞧,孰真孰假吧。”
景文昔愣了愣,轉過眼望向靖王,卻見他麵色仍舊冷漠,隻是卻點了點頭,轉過身叫來了內侍道,“勞煩公公到殿外找到本王的侍從,讓他去將景小姐請入宮中。”
話音一落,景文昔麵上一僵,目光猛地望向雲裳,冷笑了一聲,“原來是你將景文昔帶走了的,我說呢,怎麼會突然就不見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這話一說,殿上眾人便又麵麵相覷,眼中俱是驚詫,這人竟然不是景文昔?方才靖王妃叫她什麼來著?皇姐?莫非她是華鏡公主?
寧帝也是吃了一驚,盯著那紅衣女子看了許久,才皺起眉頭,似是有些遲疑地輕聲喚了一聲,“華鏡?”
紅衣女子卻並未理會,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雲裳,皺起眉頭來,“你是怎麼發現的?”
雲裳輕笑一聲,“從你到禦花園的時候我便懷疑了……”因為早上的時候靖王分明是告訴了她,景文昔已經被他抓住了,她素來對靖王的話是深信不疑的,自然會懷疑景文昔,隻是那個時候是以為看守不嚴,讓她給跑了。
“後來,我瞧見你望著晨曦的目光,是無比仇恨的,我疑心便更重了幾分,所以才不願讓你靠近晨曦。而後我引你去那亭子中,假意絆了一跤,然後抓住了你的手,我順勢把了脈,你的脈象顯示你分明已經懷孕約摸三四個月的模樣。”雲裳聲音輕柔,目光中卻是一片冰冷,“我便猜到了是你,這樣的時候,你既然已經到了皇城,又怎麼會不出現呢?”
寧華鏡哼了一聲,猛地抬起手撤下麵上的人皮麵具,露出另一張精致魅惑的臉,隻是那張臉上卻是盛滿了仇恨。
“你已經猜到了是我,卻並未開口揭穿,是想要看看我想要做什麼吧?”寧華鏡哼了一聲,“我的皇妹,我果真還是小看你了,此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這張柔柔弱弱地臉所欺騙,如今即便知曉你是聰明的,卻不想你聰明得讓我心驚。”
說完之後,寧華鏡才抬起眼來望向龍椅之上的男子,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似是期盼又似是失落,最終化作一聲歎息式的輕喚,“父皇……父皇,我的母後呢?”
寧帝蹙了蹙眉,盯著寧華鏡看了一會兒,才抬起眼來,眼中不曾有一分父女久彆重逢之後的欣喜,“你母後與你外祖父做了什麼樣的事情,朕不相信你沒有聽說。”
“嗬……鏡兒聽說了,可是聽說了又如何?那是我的母後,即便是做錯了事情,也仍舊是我的母後,不是都說嗎?這世間上最不能選擇的便是出生……”華鏡低下頭,似是自嘲一般地道,半晌才又道,“母後縱使千錯萬錯,這二十年來,也一直規規矩矩地做著一個雍容華貴的皇後,將後宮治理得一絲不苟。可是父皇隻記得了母後的錯處,卻從未記得過母後的好。母後愛了你這麼多年,念了這麼多年,你的寵愛不曾給她,你的溫柔不曾給她,卻把最苛刻的要求給了她。父皇,你果真是這天底下最無情的人。”
“住嘴!”寧帝猛地發怒,“你憑什麼指責朕?你的外祖父千方百計的算計朕,才將李依然嫁給了朕,朕讓她成為了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她卻想著謀算朕的江山!”寧帝麵上一片寒霜,雲裳瞧著倉覺康寧坐在位置上,目光落在華鏡的小腹處,眉頭輕蹙,似是有些擔憂的模樣。
“父皇……”雲裳淡淡地開了口,止住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輕聲道,“皇姐如今已經是夜郎國太子的寵姬,現在有有了身子。夜郎國太子既然帶著寵姬前來作客,我們無論如何也應當要給幾分薄麵的。皇姐也莫要激動,你…恐怕是吃了許多迷情的藥物,胎象並不穩,而且你此前曾經落過胎,這一次若是不能好好保胎,隻怕這孩子也終究會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