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音有些為難,按理說她應當是王妃的丫鬟,聽從王妃的吩咐總歸是沒有錯的,隻是想起王爺那駭人的模樣,心中有些猶豫。
正不知該進還是該退的時候,床上有傳來靖王的聲音,帶著幾分淡淡地寵溺味道,“好了,不鬨了啊乖,是我的錯,我不應當失蹤,累你受累,累你擔憂,都怪我,莫要生氣了。”
淺音似是被雷劈中一般,立在原地,腦海中轟隆隆地響起一陣雷聲,這聲音聽起來分明是靖王的聲音,可是這樣寵溺的語氣,怎麼也無法和靖王那張冷漠的臉聯係起來啊。
淺音正在恍惚中,便聽見平日裡冷靜淡然的王妃似是小女孩兒鬨脾氣一般“哼”了一聲,而後便道,“你走開,我不想瞧見你。”
隻是那聲音卻一點兒也不像尋常王妃生氣時候的色厲內荏,而是帶著幾分嬌俏的。
淺音身子又是顫了顫,便再也受不住,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床上,靖王已經取下了雲裳手中的匕首,伸出手將雲裳攏在了懷中,嘴角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乖,我認錯好不好,可否請王妃大人聽小的解釋解釋?嗯?”
最後的那一聲“嗯”微微揚起,平白讓雲裳身子顫了顫,複又歎了口氣,“有什麼可解釋的,總歸到頭來你都是對的,不管做什麼都是有理由的。”
靖王聞言,連忙道,“不,這次是我的錯,我隻是,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倒是忘了,如今這王府之中,有一個小女人住了進來,她是我的妻子,會憂心我的安危,會為我的事情奔走勞累,會因我而受到連累。是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般了,無論出了什麼事,我定然會第一時間與你商量,絕不欺瞞與你,可好?”
雲裳的手無意識地在床單上畫著圈,心中有些遲疑,這個男人,她以前一直是知曉的,他的性子本就冷漠,如今肯為此向他道歉已經實屬難得,若再加以為難,倒顯得她太過小家子氣了。
沉默了片刻,雲裳才輕輕歎息了一聲,低聲道,“許多人都說,男子的承諾是最聽不得的,隻是王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既然承諾了的事情,便定然會記得的。王爺與我成親不足一年,尋常相處時間亦是不多,且我觀皇城中許多世家常情便是如此,男兒的事情亦是無需與家中妻子商議的,王爺會忘記此時也不是什麼不可饒恕之事。”
頓了頓,才又接著道:
“我雖然有著尊貴的公主身份,且從小受外祖父最好的教導,自詡不比天下間任何男兒差,素日裡也端得是冷靜淡然,且自幼便呆在外祖父身邊,並未受過母妃教導,因而,我識字斷文,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行兵打仗謀略戰術皆有涉獵,卻唯獨沒有學會如何做一個賢妻良母,算起來,是我的不是。隻是,我卻也不希望自己成為和那些世家夫人一般,做一個深宅後院中的金絲雀,若是王爺希望我是那樣的女子,那請恕裳兒做不來……”
話音還未落,身子便已經被靖王翻了過來,靖王低下頭,望著懷中眼睛有些微紅的女子,歎息了一聲道,“你這般便很好,我喜歡你,也正因為你的不同,若你如那些普通女子一般,興許你我也不會有今日。這次是我不對,我隻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了二十多年,習慣了,你莫要生氣了好不好,以後我再也不會了,你這般模樣,我心疼。”
雲裳沉默了片刻,低低地應了一聲,便靠近了靖王一些,靠在他的懷中道,“我瞧著你眼中尚有血絲的模樣,可是最近太累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靖王應了一聲,閉上眼,低下頭在雲裳頸窩處蹭了蹭,呼吸漸漸平順了下來,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雲裳嘴角微微一勾,前段時日自己一個人被那些事情鬨得實在是有些累了,如今靖王回來了,她便也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安定了許多,打了個哈欠,也跟著睡了過去。
“王爺,王妃,到午時了,該起來吃午膳了。”淺音的聲音傳來,雲裳嚶嚀一聲,緩緩醒轉了過來,睜開眼便瞧見靖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耳朵有些微微地發燙,靖王見狀,輕笑了一聲,在雲裳額上印下一個吻,這才鬆開了一直抱著她的手,掀開床帳,起了身。
靖王素來不讓人服侍的,淺音便拿了雲裳的衣裳,將床帳攬了起來掛在兩旁的鉤子上,“王妃,起身吧。”
雲裳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淺音瞧著靖王進了淨房,才輕聲道,“王妃,奴婢聽聞,今兒個早上皇上下令讓大理寺卿徹查丞相府起火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