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言一直冷冷地模樣,從頭到晚竟是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似乎是在看一場毫不相乾的鬨劇。
隻是聽見皇後這般說,才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掃過皇後的臉,冷笑了一聲道,“皇後娘娘這般說,是在責怪陛下有後宮三千,皇後娘娘不能獨寵一身?”
皇後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不過瞬間,便又重新帶上了幾分笑容,“睿王此言從何說起,本宮隻是欣賞睿王的癡情,隻是,本宮卻也知曉,女子善妒,容不得他人,可是七出之罪之六。”
靖王冷冷地笑了一聲,“本王的王妃倒是不善妒,隻是本王善妒,本王容不得他人分去王妃的一點關注。本王不希望王妃因需要將注意力放在處理旁的事情上麵,而不能時時刻刻與本王在一起。”
宴上微微靜了靜,卻又聽見洛輕言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來,“本王脾氣素來不是太好,若是有人總是喜歡到王府騷擾王妃的清靜,那便怪不得本王不客氣了。”
皇後被靖王落了兩次麵子,麵上已有些難堪,沉默了片刻才道,“王爺初來夏國,可莫要這般冷冰冰的模樣,小心把我們在場諸位嬌滴滴的小姐們嚇壞了。”說完便又道,“皇上,你方才不是說,要讓大家一同來個小比試,贏了的有重賞嗎?”
夏寰宇笑著點了點頭,“夏國素來尊崇文人,今日便玩一個傳花令吧。今日也不為了懲罰,隻獎賞不懲罰,寡人出個花令,有人能夠接的,便自己站起來接,到最後無人可以接了,便贏了,大家可有異議?”
雲裳此前倒是聽聞過,夏國的傳花令不像寧國,隻是擊鼓傳一枝花而已,而是以花為題,出題之人念一句詩,花出現在詩的第幾個字,接花令的人便需要同樣念一句詩,花名也得出現在詩同樣的位置。
無人應答,夏寰宇便笑吟吟地道,“那寡人便出題了?人麵桃花相映紅。”
話音剛落,泰安公主便已經笑吟吟地開了口,“映日荷花彆樣紅。”
接著便又有幾個雲裳叫不出名字的人接了花令,隻是耗的時間卻越發的長了,雲裳淡淡地瞧著,並未開口,那邊一個年輕公子已經站起了身,“留得枯荷聽雨聲。”
半晌無人再出聲,夏寰宇微微一笑,“沒有了?那便是蘇侍郎贏了?”
泰安公主亦在一旁笑著道,“皇嫂果真出身書香世家,家中弟妹個個都是才華橫溢的。”
雲裳的目光落在那年輕男子身上,見他容貌算不得出眾,隻是眼中傲氣淩然,對泰安公主的誇獎亦是有些不屑一顧的模樣。
一旁的宮人端著酒壺走到雲裳身旁,見雲裳杯中是空的,便彎下了腰來。
“等等。”洛輕言突然出了聲,園中眾人都朝著他望了過去。夏寰宇麵上露出幾分笑意來,望著洛輕言道,“睿王可是想出了什麼絕妙的花令?”
洛輕言似是愣了愣,目光掃向席上的眾人,才勾了勾唇角,“抱歉,我並非是想要接花令,我隻是瞧見那宮女在給王妃倒酒,想要讓她等等,王妃大病初愈,不宜飲酒,還是換成茶吧。唔,你們繼續……”
席上眾人神色各異,目光落在正彎腰為雲裳倒酒的宮婢身上,那宮婢突然被眾人這般瞧著,有些緊張,酒壺一斜,便將酒水灑到了桌上。那宮婢見狀,麵色一下子便嚇得煞白,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倒在地,連連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席上猛地便靜了下來,隻聽見“啪”的一聲,洛輕言手中的酒杯猛地放到了桌上,目光有些不善地望著那宮婢,那宮婢身子便顫抖得越發的厲害了。
雲裳見著氣氛有些冷凝,便輕聲笑了起來,轉過身子扶起那宮婢道,“無事的,不怪你,王爺嚇著你了吧?”
那宮婢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皇後便緩緩地開了口,“宮中宮婢犯了錯,自然是應當受罰的。”
“皇後娘娘明鑒,方才是王爺突然出聲才讓這宮婢一下子嚇著了,若是罰隻怕王爺更該受罰了,宮婢無罪。”雲裳說著,便抬起眼望向對麵冷著臉坐著的洛輕言。
夏寰宇沉吟了片刻,方開了口,“睿王歸來本是件喜事,既然是喜事便不應該因為一件小事壞了氣氛,退下吧。”
那宮婢連忙拜了拜,急急忙忙退了下去。雲裳的目光落在桌上灑著的酒之上,眼中閃過一抹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