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雲裳剛用了午膳,李淺墨便走了進來,低聲道,“主子,睿王妃的屍身進城了,屬下立馬要帶著仵作進宮驗屍,主子可要一同去?”
雲裳頷首,“既然要驗屍,自然是要去的。”說著便吩咐淺音喚了暗衛來為她將易容整理了一番,雲裳瞧了瞧銅鏡之中,眼睛倒是還能夠看得出一些破綻來,不過她若是假扮李淺墨的侍從,便隻需低著頭便可,倒也無礙。
雲裳讓淺音將她的手打理了一番,弄得粗糙了一些,又拿了一雙大的鞋子來將腳綁得牢固了,才輕輕頷首,站了起身,“走吧。”
李淺墨與雲裳走出了內院,便瞧見兩個仵作已經在一旁候著了,那兩個仵作身上皆是背著一個布包,見雲裳跟在李淺墨身後,便十分自然地將兩個布包遞給了雲裳。李淺墨蹙了蹙眉,雲裳卻連忙接了過來,用眼神示意李淺墨不必在意,李淺墨才抬起手,捂著嘴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有些不對的神色。
李淺墨上了馬車,雲裳便與兩個仵作一同跟在馬車身後走著,雲裳瞧著李淺墨一路上腦袋往窗外探了好幾次,皆是有意無意地將目光落在雲裳身上。雲裳知曉他是在擔憂自己,畢竟自己確實是身份尊貴,甚少這般走路的。
隻是,她隻怕得找機會提醒一下李淺墨了,既然她喬裝打扮過了,他便應當隻拿她當下人看待,若是他再這般模樣,入了宮恐怕遲早得被人看出來。
到了宮門口,雲裳便連忙上前扶著李淺墨下了馬車,湊在他耳邊低聲把自己的要求給說了,李淺墨倒也連忙應了,進了宮便果真沒有再將目光落在雲裳身上了。
那假的睿王妃的屍體停放在議事殿中,雲裳隨著李淺墨進去的時候,便聞見一股子屍體腐臭的味道散發出來,十分刺鼻。殿中站著不少的人,蘇琦、七王爺,國公夫人也在,還有她睿王府的管家亦是在的。
李淺墨上前給夏寰宇行了禮,夏寰宇叫了平身,皺著眉頭對著李淺墨道,“讓仵作瞧一瞧,這殿中的屍首可是睿王妃本人。”
李淺墨應了聲,轉身望向兩個仵作,兩個仵作便連忙朝著那裝著屍首的棺材走了過去,雲裳亦是背著兩個布包連忙跟了上去,將兩個布包解了下來,當著眾人的麵打了開來,布包中放著各式各樣的工具,有鑷子,小錘子,木棍,銀針,還有些雲裳叫不出名字來的東西。
兩個仵作各自拿了工具開始忙開了,雲裳站起身來,目光落在那棺材之中的屍首上。
女子穿的是一件水粉色裙子,從裙子到隨身帶的首飾,皆是雲裳熟悉的。雲裳想著,她府中確實是有這些東西的,隻是不知道這是被府中的人偷出來的,還是仿製的。屍首沒有梳發,頭發散開來,鋪滿了棺材,麵容如雲裳所想,已經腐爛了不少,倒也勉強可以認出大致的長相來。雲裳看了片刻,不得不說,幕後之人倒也廢了一番心思的,這樣晃眼看過去,倒與雲裳十分相像。沒有易容,若是易容,屍首腐爛了自然便看得出來的。
“身長五尺二寸,是被利器所傷,胸口一箭刺穿而亡,死於十三日前,沒有易容,膚質保養良好,應常年生活在富貴之家,腳長六寸,容貌並無易容。”仵作看了許久,緩聲將結論一一說了出來。
“照你們這般說,此人果真是睿王妃?”夏寰宇蹙了蹙眉,麵色有些冷。
仵作連忙道,“微臣隻能確認,此女子的容貌並未易容,身高五尺二寸,膚質良好,腳長六寸,且死亡時間與睿王妃失蹤的時間相符。其他尚不能下結論,隻怕得需要睿王府中的人來確認,最好是貼身侍候睿王妃的人,知曉睿王妃身高腳長的最好,這樣便可知曉了。”
夏寰宇眯著眼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睿王府的管家,“洛管家可是聽明白了?”
管家連忙上前兩步行了禮道,“奴才聽明白了,隻是王妃素來不喜歡太多人侍候,一直是由淺音姑娘貼身侍候的,可是如今淺音姑娘亦是下落不明,奴才實在是不知道,誰能夠確認這些東西啊。”
“腳長倒是好說,去尋一雙睿王妃穿過的鞋子來便可知道,隻是這身高……”七王爺沉默了片刻,低聲望向那棺材,“睿王妃應當也經常做衣裳的吧,去瞧瞧做衣裳的時候給睿王妃量的尺寸便知曉了。”
管家聞言,連忙應道,“是,奴才這就去準備。”
夏寰宇點了頭,管家便匆匆離開了。雲裳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便聽見國公夫人道,“睿王妃不過一介女子,竟然有人這般毒辣,生生要了她的姓名!老身真是恨不得,扒了那凶手的皮!”咬牙切齒,似是怒不可歇的模樣。
雲裳這才突然想起,她給寧淺送了信,給洛輕言送了信,卻竟然將國公府給忘了,國公夫人尋常十分疼愛她,定然很難接受她死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