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言方睜開了眼,眸光中帶著幾分不悅地朝著雲裳看了過來,“大恩不言謝,你倒是記得柳吟風的好的。”
雲裳懶得與他計較,亦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麵糾纏下去,便挑了挑眉道,“你不打算與我說說,今兒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還將事情鬨得這般大,我倒是不知,你什麼時候這般意氣用事了。”
說起此事,洛輕言麵色倒也正經了起來,眉頭微蹙,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殺雞儆猴,自然是要鬨得足夠大,才能讓猴子知道。”
“什麼意思?”雲裳一點兒也沒有聽明白,隻得開口問道。
洛輕言目光望向一旁的馬車車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柳吟風不是說,皇後欲將秀女塞進我們府中嗎?今日這一場,便是我與華國公一同聯合起來唱給皇後瞧的戲。”
雲裳目光灼灼地望著洛輕言,洛輕言才將此事娓娓道來,“今日七王爺提議大家一起聚一聚,便召集了一些同僚。我素來不參加這些宴會的,華國公便處處針鋒相對,說我的不是,我一個意氣用事,便去了。卻不想,酒過三巡,華國公便安排了一些伶人,給我亦是準備了一個的,那伶人用儘百般法子勾引,我卻始終不為所動,華國公在一旁一個勁兒的勸著,說了一些什麼妻子可以寵,但是不能偏寵的話,說那伶人也算是有些姿色的,不妨將那伶人納入府中。”
洛輕言看了看雲裳的神色,才又接著道,“我假意醉酒,與華國公發生了一番十分激烈的爭執,吵了一會兒,我提劍便朝著那伶人刺了過去,將那伶人刺死了。龍鳳樓的老板在朝中亦是有人的,瞧見出了人命,便急急忙忙去尋了府衙的人來,我便借著酒意,將龍鳳樓中許多的東西給砸了,而後便趴在桌子上裝醉了。”
雲裳蹙了蹙眉,“你這是為何?你是王爺,今日之事傳了出去,隻怕很快便會被冠上一個暴戾的名聲,於你未來百害而無一利啊。”
“那正好啊,我便是要讓人知曉我暴戾啊。宮中到處對我的事情都是異常關注的,很快此事便會傳入皇後耳中,我正好也能夠讓她知曉,我於納妾一事上,絕無商量的餘地。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誰提我便與誰翻臉。”洛輕言挑了挑眉,眼中一派得意。
雲裳瞧著他的神色,心中便柔軟了幾分,“隻是,恐怕亦是會有人猜到你是與華國公一同在做戲的吧?”
洛輕言搖了搖頭,“除了柳吟風,其餘人並不知曉我們知道了皇後的打算。而且,這夏國朝中的百官皆是知道的,我與華國公的關係有些微妙,按理說,他算是我的外祖父,我們應當十分密切才是。但是因著我與華國公的性子有些不合,因此我們幾乎算是互不搭理的。旁人定然想不到,我會與他串聯起來。”
“可是,即便如此,你也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啊,殺人償命,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簡單的道理你莫非不懂?若是被人抓住此事不放,以後隻怕……”雲裳蹙著眉頭,心中滿是擔憂。
“放心好了,我今日殺的,不過是一個罪奴籍的伶人,頂多被人說我暴戾成性,但是卻是無法定罪的。”洛輕言勾了勾嘴角,心中冷冷一笑,“且那伶人,是七王爺的人,他欲將那伶人安插在我身邊做奸細,此前我一直不參與他們的小聚,他一直沒有尋到機會,今日我突然改了主意,他隻怕一時並未準備好,此前還專程讓了一些官員在華國公耳邊吹風,說我已經二十九了,如今尚無子嗣,隻怕於前途無利。華國公本就與我商量好了,正好便順杆子往上爬,將今日發生之事做得更自然一些。”
雲裳似是被人扼住的心這才鬆了幾分,卻還是有些擔憂,“隻是切莫要讓人抓住機會做了手腳,那伶人的奴籍身份極其關鍵,定要將證據拿好了。”
洛輕言輕輕頷首,“我知曉的,多謝娘子關懷。”麵色便又開始不正經了起來。
雲裳瞧著他的樣子,倒也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樣,才笑著道,“沒個正行。”
洛輕言笑了笑,話茬子便又轉開了,“方才柳吟風所言之事,你可有什麼打算?”
柳吟風?雲裳頓了頓,沉吟了良久才道,“沈淑妃雖然受夏寰宇寵愛已經近二十年,但是畢竟沒有朝中大臣的支持,力量稍顯薄弱。寧國我最憂心的人,無非便是母妃、晨曦,還有父皇,他們皆在宮中,且我分派了許多暗衛護著,父皇亦是有暗衛軍的,沈淑妃想要下手,隻怕不容易,我怕的是她會出一些陰損的招數。”
雲裳靠在馬車車壁上想了想,才道,“我待會兒便傳書回寧國,給父皇母後,讓他們務必注意自身安危,再給暗衛一封,讓他們最近提高警惕,莫要讓人鑽了空子,同時派人排查最近入寧國皇城的人,若是身份不明者,全部一對一跟蹤好。”
洛輕言點了點頭,“你的安排挺全麵了,不過也得嚴防漏之魚,若是必要的時候,不妨來個甕中捉鱉。”
雲裳亦是個聰明的,聽洛輕言這麼一說,便也明白該如何做了,便連忙點了點頭應了下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