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膳,陽光更好了幾分,雲裳瞧著歡喜,便帶著琴依出了門,乘著馬車朝著國公府而去。剛走了不到一刻鐘,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雲裳蹙了蹙眉,便聽見外麵傳來一聲詢問之聲,聲音尚且帶著幾分輕喘,“請問車中可是睿王妃?”
雲裳朝著琴依使了個眼色,琴依便掀開了馬車車簾探出了頭問:“有什麼事嗎?”
雲裳從那馬車車簾中朝著那說話的人望去,眉頭便蹙了起來,馬車外站著的人,似乎是柳吟風的仆從。
那仆從亦是瞧見了雲裳,便笑了起來:“啟稟睿王妃,我家主子請睿王妃樓上喝一杯茶。”
雲裳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對著琴依道:“走吧。”
琴依倒是不知道那人口中的主子究竟是誰,隻是瞧著雲裳的神色,想來應當是認識之人,便點了點頭,推開了馬車車門,率先下了馬車,才又扶著雲裳走了下去。
那仆從笑眯眯地帶著雲裳往回走了一段路,便到了龍鳳樓門前,那仆從一麵走還一麵笑嗬嗬地道:“方才主子正喝著茶呢,往外一瞧便瞧見了王妃的馬車,連忙吩咐小的來請王妃上來,小的追著王妃的馬車跑了好一段路呢,才追上了。也幸好是在鬨市之中,馬車跑不快,不然就是給小的再多一條腿,也是追不上的。”
雲裳沒有應,那仆從又似是自言自語地道:“也不知道主子眼睛怎麼就那般尖,坐在樓上也能發現是王妃的馬車。”
雲裳輕輕蹙了蹙眉,那仆從便沒有再說話,引著雲裳上了二樓,走到了最裡麵,推開了右側的雅間門。
門一打開,雲裳便瞧見柳吟風坐在桌子後麵,笑吟吟地望著雲裳。
琴依亦是瞧見了柳吟風,腳步微微一頓,心中想著,這不是那夏國的軍師嗎?為何竟然似乎與王妃十分熟稔的模樣?
正想著,柳吟風便開了口:“阿雲,快進來坐。”
琴依聽見柳吟風的稱呼,險些被雅間的門檻給絆了一跤,連忙穩住身子,抬起頭看了雲裳一眼,卻見她麵色淡然,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的模樣,心中便又忍不住猜測了起來。
這人究竟和王妃是何關係呢?
琴依尚沉吟在驚詫之中,柳吟風倒是已經極其自然地起了身,為雲裳倒了一杯茶,笑著道:“你有了身孕不能喝濃茶,這是我讓掌櫃現泡的棗茶,你試試看可喜歡?”
雲裳點了點頭,端起茶杯來吹了吹,才淺淺嘗了一口,方道:“挺好的。”
柳吟風聞言,麵上笑容更濃了幾分,“喜歡便好。”說著便放下了茶壺,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望著雲裳道:“瞧著這方向,你是要去國公府?”
雲裳輕輕頷首,應了一聲:“是。”
柳吟風目光往下稍稍挪了挪,落在雲裳尚未隆起的腹部,嘴角的笑容便淡了幾分,“也好,自你懷孕以來似乎便極少出門了,出來走走也是好的。”頓了頓,似是害怕自己表現的太過殷勤,惹雲裳不高興了,便又急忙轉了話茬子:“聽聞你與七王妃倒是走得有些近呢?”
雲裳端著茶杯的手輕輕敲著茶杯杯壁,聽柳吟風這般問,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話的感覺,倒像是他一直在派人盯著她的動靜呢。
沉吟了片刻,雲裳才深吸了口,點了點頭:“玉彤本來便是國公府出來的,本就是親戚,如今又成了妯娌,走得近些也是應該。”
柳吟風見雲裳似是有些不高興,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我隻是想要提醒你,夏侯靖不是什麼好人,你與華玉彤走得這般近,我擔心夏侯靖通過華玉彤對你不利。我此前在七王府見過華玉彤兩次,她性子單純,隻怕被利用了也不知曉,你自己多加小心。”
雲裳聽柳吟風這般說倒是十分詫異,這才抬起頭來望向柳吟風,聲音中亦是帶著幾分疑惑:“按理說來,你是柳晉的義子,七王爺亦是要喊你一聲舅舅的,且據我所知,七王爺可是你一手調教的,我以為你應當是更袒護他的……”
柳吟風聽雲裳這般說,便低下了頭,嘴角帶著幾分苦澀的笑容,“算起來正是我的不是,他母妃希望他不必胸有大誌,隻需一生平安即可。可是我卻無法拒絕他的請求,教會了他太多他不應該學的東西。直到有一天,我發現連我也有些不了解他了,才知曉自己竟是做錯了。”
雲裳挑了挑眉,眼中帶著幾分好奇,“他的母妃,柳妃?”
柳吟風點了點頭,並未開口,眼中卻有一抹痛楚之色一閃而逝,快得連雲裳都不曾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