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雲裳蹙了蹙眉,心中有些疑惑,“若是在除夕宮宴之前,那時候你剛升為才人,嫻夫人送你胭脂是為了慶賀你得寵?”
林悠然搖了搖頭,似是想了想,才道:“應當不是,此前我剛被封為才人的時候,嫻夫人亦是送過東西來的,我記著是送的一匹雲錦。那胭脂是在我發現自己懷孕之後不久的事情,我記得有些清楚,因為懷孕的緣故,我便沒有用過胭脂了。那日嫻夫人來殿中走動,突然說起宮外有一家叫淺水伊人的店鋪,裡麵的胭脂香氣清雅,實在是難得的上品,她母親買了好些托人送進宮中來的,便送了我一盒。”
林悠然頓了頓,才又道:“淺水伊人閣我是知曉的,此前湘貴嬪與我說過,那是我們的店,我便也沒有疑心,就收了下來。後來我亦是尋了人瞧過,那胭脂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且的確是淺水伊人閣所製,也沒有被動過手腳。不過此前湘貴嬪專程叮囑過我,說有了身孕,胭脂那些要慎用,我便一直沒有用。後來過了幾日,嫻夫人還問起過我為何不用呢。我那時尚覺得有些愧疚,後來便偶爾拿來用一用。”
雲裳蹙了蹙眉,“那胭脂在何處?”
林悠然沉默了下來,“此前我搬到湘竹殿的時候,舊物全都沒有搬過來,應當是在原來的殿中,不過不知曉宮人有沒有丟棄。不過原來我那殿中倒是一直不曾住人,王妃不如派人去找一找,瞧瞧有沒有問題。我如今想起來,總覺得那時候嫻夫人便恐怕懷疑我是有了身孕,送胭脂亦是在試探。”
雲裳輕輕頷首,倒是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心中稍一沉吟,便詳細問了林悠然胭脂是放在何處,讓一旁的宮人給潛伏在宮中的暗衛傳了信,去此前那殿中查看。
一個宮人從外麵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輕聲對著雲裳道:“睿王妃,方才皇後娘娘身旁的宮人聯係了她安插在湘竹殿中的暗樁,似是傳了什麼信出去。”
雲裳聞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我們的皇後娘娘亦是不傻,我們要為她除掉一個嬪妃她自是樂意瞧見的,隻怕是派人去做手腳去了。”
雲裳擔心一旦出去了,便很難再進來,便索性等在殿中,等著那暗衛去查探了回來稟報。
“王妃,皇後娘娘問,慧昭儀可是有什麼不適?可需要傳太醫?”又有宮人掀開了簾子,輕聲道。
雲裳想了想,才應道:“去稟報陛下和皇後娘娘,就說慧昭儀並無大礙,隻是有些胸悶,我給慧昭儀瞧一瞧,很快便出去。”
那宮人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等了約莫一刻鐘左右的時間,倒是果真從此前的殿中找到了林悠然所說的那個胭脂盒,雲裳打開胭脂盒瞧了瞧,又細細地聞了聞,胭脂倒是並無什麼異常,不過這胭脂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淺水伊人閣中的胭脂皆是完全由花朵製成,這胭脂應當便是茉莉花所製了。茉莉花花香淺淡,可是對孕婦卻有些不好,若是孕婦塗抹了茉莉花所製的胭脂,很容易引發頭痛、惡心、嘔吐的症狀。
雲裳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笑著道:“你此前害喜害得那般凶,極有可能,便是因著這胭脂的緣故了。”
林悠然聞言,愣了愣,眼中閃過一抹驚惶,半晌才道:“怎麼會,這胭脂分明……”
“有些東西,於常人無害,但若是孕婦沾染了,便不見得會好。”雲裳淡淡地道,將那胭脂收入了袖中,笑了笑到:“且這東西,即便是拿去質問嫻夫人,嫻夫人亦是可以輕易地洗脫,隻說自己不知曉你有孕,且這胭脂確實也是沒有問題的,便很難將罪名定在她頭上。”
林悠然蹙著眉頭,心中尚且有些後怕,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不過是一盒普普通通的胭脂,卻竟然包藏著禍心。
雲裳站起身來,笑了笑道:“你放心,今兒個嫻夫人是跑不掉的。”說著走到殿門口,掀起了珠簾,走了出去。
“慧昭儀無事吧?”夏寰宇轉過眼來望向雲裳,輕聲問著。
雲裳連忙行了個禮,回道:“無事,隻是殿中有些不通風,因而覺著胸悶。”
夏寰宇點了點頭,便轉過了頭去。雲裳想了想,從袖中悄然將那胭脂拿了出來,趁著夏寰宇和皇後都未注意,放到了自己身旁的桌子上。
雲裳瞧見嫻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那胭脂之上,眉頭輕輕蹙了蹙,複又淡淡地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