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錯愕,便連忙低下了頭,輕聲應道:“是。”
琴依亦是一愣,正欲開口,雲裳卻已經抬起頭來望向了她:“琴依你與彩衣說說有什麼注意的事情吧,若是老是就你一個人值夜,你身子也受不住的。”
琴依聽雲裳這般說了,便輕輕頷首,與彩衣一一吩咐了。彩衣亦是仔細聽了,便先將床上的床幔放了下來,又從隔間中抱了一床被子走到軟榻上鋪開。
琴依點了點頭,放輕了聲音,“那我便先出去了,你留心些。”
彩衣連忙應了聲。琴依便將四處的燈都吹熄了,隻留下了一盞最暗的燈,便退了出去。
彩衣在軟榻上躺了下來,目光望著那尚且留著的那盞宮燈,沉默了良久,嘴角才勾起一抹笑來,將被子拉了起來,蓋住自己的身子,也將眼中的恨意蓋住了。
夜色漸深,外麵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四周一片寂靜,雲裳有些迷糊的聲音從床幔之後傳了過來,“怎麼又下雨了?倒真是個壞透了的天氣。”
彩衣愣了愣,才輕聲應道:“是啊,不過還好是在夜裡,希望明兒個白天不要下雨,不然出門便有些麻煩了。”
雲裳輕輕哼了哼,輕聲道:“便是因為在夜裡,才壞透了。”
因著聲音太小的緣故,彩衣未能聽清楚雲裳的話,彩衣愣了愣,終究沒有開口詢問,半晌之後,雲裳的呼吸聲便漸漸輕了下去。
雨漸漸地下大了,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將屋子照得透亮,而後便有一道驚雷猛地劈了下來。彩衣一直緊閉著眼,身子卻在微微地輕顫著,卻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側耳細聽著屋裡雲裳和偏房中琴依的呼吸聲,呼吸聲極輕極其均勻。
彩衣細細聽了半晌,窗外的雷雨也漸漸地小了一些,彩衣眼中閃過一抹戾氣,抬起手來將放在枕下的發簪握在了手中,悄然起了身,連鞋子也沒有穿,便走在床幔前站了半晌,床幔後傳出來的呼吸聲一直都十分地舒緩。彩衣抬起一隻手,將床幔掀了起來,另一隻手藏在了身後,手籠在袖中,緊握著袖中的發簪。
床幔被掀了開來,彩衣瞧見雲裳平躺著睡在床上,眉頭微蹙著,似乎睡得並不安穩的模樣,彩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握緊了手中的發簪,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將藏在身後的手緩緩伸了出來,抬起手便猛地落下,尖利的發簪往床上之人的胸前刺去。
便在那發簪離雲裳不過兩寸的位置,床上原本緊閉著雙眼睡得沉沉的雲裳便猛地睜開了眼,快速地伸手抓住了彩衣拿著發簪的手。彩衣一驚,便欲作拚死一搏,死命地想要將發簪往下紮去,卻發現手被緊緊抓住了,手臂有些酸麻,竟是動也不能動。
彩衣眼中這才閃過一抹驚恐,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得大大地望著雲裳:“你竟然會武功?”
雲裳冷笑了一聲,“本王妃可從未說過,我不會武功。”雲裳說著,便抬起腳猛地一踹,踹中彩衣的肚子,彩衣吃痛,彎下腰來,手中的簪子落到了被子上。
隔間的琴依聽見了動靜,便連忙披了一件外裳,從外麵跑了進來,一入寢殿便瞧著這番情形,琴依亦是一愣,便將目光望向雲裳。
“琴依,你過來。”雲裳麵色淡然,轉過眼吩咐著琴依道。
琴依連忙點了點頭,走到雲裳身邊,雲裳便抬起手,從彩衣的脖頸之處劈了下去,彩衣瞪大了眼,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地上。雲裳抬起頭對著琴依道:“待會兒我離開之後,你便大喊有刺客,將侍衛招來,侍衛若是問你,我去了何處,你便說,這刺客尚有同黨,我在製服了她之後,便去追她的同黨去了。”
琴依有些不解:“可是方才我隻看見了彩衣啊?”
雲裳笑了笑:“你便照我吩咐的說便是了。”
琴依聞言,連忙頷首,雲裳便站起身來,從一旁拿了一件外袍,便將那外袍披在身上,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便欲出去。
“王妃,外麵還在下著雨呢,你多穿些……”琴依便欲跑去給雲裳拿衣裳。
雲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見過半夜起床追刺客的人有穿戴整齊的嗎?”說著便從窗戶跳了出去。
過了半晌,琴依才揚聲大喊道:“來人啊,有刺客!”
外麵雷雨聲都已經小了許多了,琴依這一聲叫聲在寂靜的夜裡便顯得格外地清晰。淩亂地腳步聲在朝霞殿中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