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聞言,便笑了起來,“說起安全妥當,說起自在,妾身倒是有一個地方最好。”
“哦?”洛輕言眼中帶著幾分疑惑,望著雲裳輕聲問道,“何處?”
雲裳微微勾了勾嘴角,目光灼灼:“妾身以為,王爺身邊最好。論起安全,宮中想要置妾身和妾身腹中孩子於死地的人絕不在少數,妾身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安全的,而華國公府自是不用說,一家之主尚且能夠在自己屋中被人下了毒呢。而說起自在,這錦城之中,不論妾身走到哪裡,都有一堆眼睛盯著,哪來的自在可言?”
洛輕言聞言,眼中快速地閃過一抹錯愕,卻很快被溫柔掩了下去,“可是……”
話剛出口,便被雲裳打斷了:“王爺是不是要說,可是畢竟是行軍打仗,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是不是要說,妾身終究身懷有孕,不應當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可是妾身覺著,王爺定然不會讓妾身有任何的危險。王爺身邊,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雲裳低下頭看著自己有些顯懷的小腹,淡淡地接著道:“方才王爺尚且說了,妾身生起氣來有些可怕。妾身與王爺成親快兩年了,一直在不停地分開。妾身實在是不想,孩子出生的時候他的爹爹不在身邊,若是王爺不應了妾身帶著妾身的話,那王爺以後隻怕也見不到妾身了。”
雲裳這話說得有些重了,讓洛輕言目光亦是變得幽深了起來。雲裳卻沒有理會,左右今日她夏寰宇也訓斥過了,大逆不道的罪已經犯下了,又何妨再任性一次?
雲裳的話音一落,殿中便靜了下來,隻聽見燈花“啪”的一聲爆開的聲音,在寂靜的殿中顯得格外的清晰,半晌,洛輕言才按捺住想要將雲裳湧入懷中的衝動,轉過身朝著夏寰宇跪了下去:“請陛下允許微臣帶妻兒出征。”
雲裳方才那般理直氣壯地提出幾乎不可能的要求,卻在聽見洛輕言開口的瞬間,覺得鼻尖有些微微地酸澀。
夏寰宇目光望向殿中一站一跪的夫妻二人,目光卻突然有些恍惚,半晌才道:“哪有出征尚且帶著妻兒的?”
洛輕言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跪著,半晌之後,夏寰宇才輕歎了一聲,“罷了罷了,寡人便允了你這一次,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莫要後悔。”
雲裳不曾想到夏寰宇竟然答應得這般乾脆,亦是呆了一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跟著跪倒在了洛輕言身邊,夫妻二人一同朝著夏寰宇行了個禮:“謝陛下。”
夏寰宇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便當今日朝霞殿中的刺客將睿王妃也擄走了吧。寡人會安排妥當,你們今日夜裡便先留在這太極殿中,明日寡人派人送你們出宮去蒼南。”
雲裳輕輕頷首,卻突然想起淺酌,沉默了半晌,才道:“臣婦的丫鬟被那個彩衣帶走了,應當是藏在雲棲宮中的,請陛下救救她。”
夏寰宇點了點頭,“知道了,寡人自有安排。”說完,便站起身來,緩緩從龍椅的左手邊離開了太極殿正殿,劉文安看了殿中的三人一眼,便也跟在夏寰宇身後,離開了。
洛輕言這才轉過身來,將方才一直想做的事情做了,伸出手便將雲裳攬入懷中,聲音更柔了幾分:“這幾日,辛苦你了。”
雲裳鼻尖又是一酸,笑了笑道:“王爺也辛苦了,便在那暗室裡麵呆了這麼幾日。”
洛輕言扶著雲裳站起身來,習慣地抬起頭摸了摸雲裳的頭發,眉頭卻皺了起來:“你頭發怎麼濕的?”
雲裳一愣,才道:“方才淋了些雨,因著要見陛下,披頭散發的不合禮數,我便將頭發簪了起來。”
洛輕言便順手將雲裳頭上的簪子抽了出來,一頭青絲便泄了下來。
洛輕言摸了摸頭發,又抬起頭來對著琴依道:“這次去邊關,琴依定然是不能帶去的,琴依便暫時呆在宮中吧,為你打掩護尚且用得著她,便先回朝霞殿吧。”
琴依聞言,便輕輕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待琴依離開之後,洛輕言才抬起眼望了望空空蕩蕩地太極殿,拉著雲裳往那龍椅之後走去,嘴裡輕聲道:“走吧,先歇著,以後幾日都得要趕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