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聽到一半,神色皆是有些詫異,雲裳目光落在一旁靜靜立著的華玉彤身上,目光中凝著幾分冷,沉默了片刻,才輕輕淺淺地笑了笑,聲音帶著幾分猶豫道:“隻是這個原因,卻有些不太適合當著這麼多大人的麵來說……”
夏寰宇蹙了蹙眉,便抬了抬手道:“此事關係兩位朝中重臣的性命,太子妃不必介懷,儘管說便是。”
雲裳沉默了片刻,才開了口:“兒臣覺著此事不宜當著大家的麵說,隻是因為,此事涉及到了七王爺同七王妃的一些閨房之事,兒臣卻是無論如何也得征求一下七王爺還有七王妃的意見的。”
夏侯靖和華玉彤對視了一眼,夏侯靖待神色淡淡地道:“太子妃不必避諱,說便是了。”
雲裳這才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道:“那我便說了,大家都知曉,七王妃是國公爺的侄女,同我相交甚密,我們算得上是知不無言言無不儘的好友,七王妃與七王爺成親已經半年有餘,明麵上瞧起來也夫妻和睦,可是事實上,七王爺對七王妃私底下卻是十分冷淡。甚至,這半年多來,七王爺從未踏足過七王妃的房中。”
雲裳的話一出,殿中許多人便麵露尷尬,相視之間,慌慌忙忙地低下了頭去。
華玉彤的臉漲得通紅,想要開口,卻礙於這是在太極殿中,便也隻得作罷。
雲裳接著道:“七王妃幾次三番地在我麵前訴苦,我雖是太子妃,卻也是七王妃的密友,自是為七王妃打抱不平的。總覺得,像七王妃這般好的女子,是值得人傾心相待的。因而,便也對七王爺在此事的處置上麵有些不滿。”
“我最近一次表達對七王爺的不滿,是在昨兒個。原因是因為,我前日命人采摘了一些桂花來做了水晶桂花糕,想著七王妃愛吃甜食,便命人送到了七王府。我府上的人將東西送到的時候,正碰到七王爺回府,七王爺便說他將水晶桂花糕給七王妃送過去,我府上的人便將東西給了七王爺。卻不想,七王爺並未將東西送到七王妃手中,隻是叫七王妃到太子府一趟。我聽七王妃一說,便想著,七王爺既然開了口讓七王妃來太子府,便定然不是忘記了,並未忘記,卻不將東西轉交,實在是有些太過奇怪了,便當著七王妃的麵抱怨了兩句。”
雲裳笑容未減,抬起頭來望向先前說話那官員:“大人可覺著,我是否會因為這些事情,謀害兩條人命,然後嫁禍給七王爺?”
“這……”那官員自是不好回答,猶猶豫豫了好半晌,才猛地道,“方才這些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而已,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雲裳笑了笑,轉過眸子望向夏寰宇:“要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倒也不難,兒臣本不願提這樣的法子,隻是為了證明兒臣的清白,卻也不得不為之了。”
“哦?”夏寰宇挑眉望向雲裳:“什麼法子?”
雲裳咬著唇,沉默了一下,才道:“十分簡單,命宮中嬤嬤來檢查一下,七王妃是否為完璧之身,便可知曉我所言是真是假了。”
雲裳話音一落,最先白了臉的,是華玉彤。
雲裳望向華玉彤,眼中帶著幾分冷漠,卻正巧見華玉彤帶著震驚地望了過來,與雲裳的目光一相接,便飛快地移開了去。
雲裳的手輕輕摩挲著腰間的玉佩,心中隱隱有些悶,若非華玉彤背叛了她,她亦不會將華玉彤推出來。她從來不是善人,從來隻對真心相待的人好。
夏侯靖望向雲裳,眼中一片深沉,麵色卻沒有絲毫變化,瞧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劉文安,將七王妃帶到偏殿,找個嬤嬤來仔細檢查一下。”夏寰宇已經開了口。
身後傳來竊竊私語之聲,雲裳卻隻是低著頭,隻當作聽不見。劉文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七王妃,請吧。”
雲裳聽見華玉彤漸漸加重的呼吸聲,心中卻已經冷硬如冰。
她自是明白宮中那些老嬤嬤是如何檢查女子是否完璧之身的,可是,從華玉彤走進這太極殿,說她對七王爺不滿,殺人嫁禍七王爺之時,她們二人之間的情誼便已經碎裂了。
當華玉彤選擇站在七王爺身邊的時候,便已經成了她的敵人。她寧雲裳對敵人,素來不會心慈手軟。
不多時,華玉彤便跟在劉文安身後回到了殿中,雲裳目光看向華玉彤,卻見她麵色蒼白得十分厲害,眼中亦是一片空洞,隱隱約約有一些血色,身子亦是在微微輕顫著。
雲裳轉開目光,望向殿中柱子上雕刻的金龍,眸色淡了幾分。
“啟稟陛下,果如太子妃所言,七王妃,尚是完璧。”劉文安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平平淡淡,不帶絲毫情感。
殿中竊竊私語之聲又起,夏寰宇的目光淡淡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夏侯靖身上:“七王爺,你還有什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