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母子(2 / 2)

雲裳躺在榻上,許是心中突然鬆懈了下來,困意便湧了上來,不多時便迷迷糊糊地快睡了過去,半夢半醒之間,似是聽到了寶兒的哭聲,雲裳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卻聽見果真隱隱有哭聲從樓下傳了上來。

雲裳睡得應當不算久,琴依尚未回來,雲裳便連忙披衣而起,快速下了樓。

寶兒的哭聲伴著陳妙思的柔聲輕哄傳來:“寶兒不哭哦,不哭哦,你的殿下爹爹和娘親都很忙的,不哭了不哭了。”

雲裳隻覺著整顆心都被那哭聲牽動著,連忙走進了屋中,“寶兒這是怎麼了?”

陳妙思聞言,連忙轉過了頭來,寶兒在她的懷中哭得楚楚可憐。

“隻怕是先前吹了風,有些著涼了,方才我已經讓人熬了一些薑湯來給他喝了,讓他蓋了被子睡了會兒,出了些汗水,倒是沒有發熱,隻是可能有些不舒服,才突然哭鬨了起來。”陳妙思輕聲應道。

雲裳伸出手來將寶兒接了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倒確實如陳妙思所言,沒有發熱。

雲裳見他哭得都沒有了力氣,抽抽噎噎地模樣甚是可憐,讓雲裳一顆心都疼了。想著洛輕言今兒個晚上隻怕也回不來,便輕歎了口氣道:“今兒個晚上他便隨我一起睡吧。”

陳妙思應了一聲,“那我再讓丫鬟準備一些熱開水來,小郡王爺還小,薑湯亦是不宜多喝,多喝些熱水總是好的。”

雲裳點了點頭,輕聲道:“寶兒小,倒是辛苦你了。琴依準備了晚膳,便同我一起上去吃個晚膳吧。”

陳妙思倒也沒有客套,笑眯眯地應了,便隨著雲裳一起上了樓。

許是哭得累了,不多時,寶兒便睡了過去,睫毛上尚且掛著晶瑩淚珠,雲裳抬起手輕輕將那淚珠擦去,將他放在小床之中,蓋好了被子。

琴依帶著丫鬟將飯菜送了上來,便瞧見雲裳守在小床邊,走過去一瞧,才瞧見了寶兒:“小郡王爺又哭了?”

琴依輕聲問道,命人將飯菜擺到了桌子上。

雲裳輕輕頷首,“有些著涼,倒是沒什麼大礙,人生病的時候異常的脆弱,大人是,小孩子也是,今兒個寶兒便睡在上麵吧。”

琴依應了一聲,“那奴婢命奶娘待會兒在耳房歇著,若是半夜小郡王爺餓了,也好方便照顧。”

“嗯,好。”雲裳站起身來,便笑著對立在一旁的陳妙思道:“吃飯吧。”

陳妙思應了一聲,便跟在雲裳身後,在桌子旁坐了下來。雲裳抬起頭對著琴依道:“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左右也沒有外人。”

琴依輕輕應了,便也跟著坐了下來。

陳妙思這兩日已然察覺出來了,雲裳性子溫和,便也少了許多拘束,笑著道:“我聽師父說,城外這幾天多了好多難民,可是哪兒受了災?”

雲裳輕輕點了點頭道:“是南陽、泗陽、柳滄這三處因著夏天全然沒有降雨,受了旱,糧食顆粒無收,便隻得沿路乞討到錦城來了。”

陳妙思望著正在布菜的丫鬟,想來是饞了,目光直勾勾地望著丫鬟手中的烤鴨。一麵聽著雲裳的話,隨口應著,“我此前下了長白山之後,從長白山到錦城來的時候,倒是經過了柳滄,在柳滄停留了兩日,倒確實聽人說起過,今年特彆乾旱。”

雲裳輕歎了口氣道:“許多農人大多是靠天吃飯,天老爺不顧念著,便難了。”

陳妙思點了點頭,眼中卻帶著幾分疑惑:“可是我路過柳滄的時候,瞧見柳滄周圍的莊稼地裡一片荒蕪,什麼都沒有種啊。”

雲裳沉默了一下,才猜測著道:“興許是因為,一直沒有下雨,地裡的莊稼都死了,便被拔了的緣故吧。”

陳妙思對種地上麵的事情亦是一無所知,便沒有再開口。

布好了菜,雲裳便率先端起了碗來,輕聲道:“吃吧。”陳妙思和琴依才也跟著將碗端了起來。

用了晚膳,雲裳便走到門外查看外麵的天氣,仍舊是陰雨綿綿,雨勢雖然不大,卻透著涼意,雲裳想起洛輕言身上隻穿了一件長袍,鬥篷也不見了蹤影,便轉身吩咐著琴依道:“再讓人給殿下送件鬥篷過去。”

琴依應了一聲,從箱籠之中取出了鬥篷,喃喃自語道:“幸而前些日子奴婢瞧著天氣晴好,將鬥篷都拿出來曬了曬,不然這天突然冷了起來也沒得穿。”

琴依取了鬥篷,交給了侍從,才走到雲裳身旁,蹙了蹙眉道:“這雨下得可真不是時候。”

雲裳笑了笑道:“倒也不能這樣說,若是利用得好了,即便是一場下得不是時候的雨,也是一次機會。”

琴依有些不明所以,雲裳卻也不再多言,隻靜靜地站著看了會兒雨,便又回到了屋中。

今日奔波得有些累了,雲裳便取了書在榻上小憩,還未睡著,便又聽到小床上傳來了動靜,雲裳走到小床邊,寶兒已經醒了過來,正滴溜溜地望著雲裳,揮舞著小手,“嘿嘿”笑了起來。

雲裳有些失笑,拍了拍寶兒的手,“你這小家夥倒是沒心沒肺的,方才娘親可擔心壞了,這麼一會兒便雨轉晴了。”

寶兒自是不明白雲裳在說些什麼,仍舊笑眯眯地望著雲裳。

雲裳便彎下腰將他抱了起來,叫了奶娘進來喂了一道。

便又抱著寶兒回到了軟榻上,將寶兒放在了自己胸前趴著,複又拿起了書來,輕聲給寶兒念著書:“太古之時,人不識其父,蒙如嬰兒。夏則居巢,冬則居穴,與鹿豕遊處……”

念了一會兒,寶兒便又睡了過去,雲裳便索性抱了寶兒回到了床上睡了。

洛輕言回到南苑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琴依聽到聲音便醒了過來,連忙取了燈來,見是洛輕言,才連忙道:“殿下回來了?奴婢這就命人備熱水去。”

洛輕言輕輕頷首,便回到了屋中,床幔遮住了榻上的景象,洛輕言目光落在那床幔之上,沉默了片刻,便在軟榻上坐了下來,瞧見軟榻上放著的書,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太陰真經》,一本十分出名的兵書。

洛輕言翻了兩頁,便將書放到了一旁。

琴依已經讓人將水抬進了淨房之中,洛輕言便走到淨房中泡了一會兒,又洗漱了,才穿了中衣從淨房中走了出來。

琴依照例送上了薑湯,洛輕言才輕聲問道:“太子妃可喝了?”

琴依連忙應了聲:“喝了的。”

洛輕言才點了點頭,仰頭將薑湯喝了。

琴依取了乾的帕子將洛輕言濕了的長發擦乾了一些,才退了下去。洛輕言又在軟榻上坐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將床幔掀了開來。

借著柔和的燈光,洛輕言便瞧見了床上的情形。

雲裳仰躺著睡在床裡側,她的身上尚且趴著一個小人,小人睡得正香,口水將雲裳胸前的衣裳都打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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