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皇後聞言,麵上似是浮現出了一抹詫異,轉過頭來打量了好幾遍李秀蘭,才略有些吃驚地對著李秀蘭道:“你是說,你是之前李禦史家的秀蘭妹妹?”
華皇後此言一出,李秀蘭和雲裳都愣住了。雲裳自是因為,華皇後分明是失憶了的,為何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本不應當認識李秀蘭的,卻這樣準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還叫李秀蘭,秀蘭妹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那雪岩神醫果真將華皇後的失憶之症給治好了?
李秀蘭愣住大抵是由於原本以為華皇後會說不記得,聽華皇後這話,卻像是記得她的。此前那人不是說華皇後失憶了嗎?
李秀蘭心中暗自較起了勁兒,笑眯眯地道:“原來皇後娘娘還記得秀蘭呢……”
“方才你不說起紙鳶,本宮倒也真正沒有想起來,隻是秀蘭妹妹,我記著,你今年也不過剛四十啊,怎麼,頭發都竟然白了這麼多了?沒能認出來可怪不得本宮,本宮記得,你小時候長得可美了,才十歲,求親的人便踏破了你們家的門檻了,可如今……”華皇後眼中帶著幾分尷尬,頓了頓,才道,“實在是瞧不出小時候的影兒啊。”
雲裳雖然不知華皇後為何突然恢複了記憶,卻也正合她意。若是華皇後一切都記了起來,那這些人便全然為難不了她了。
雲裳勾了勾嘴角,華皇後的毒舌,她尚且在寧國的時候便領教過了。如今瞧著她這般說得李秀蘭麵色一麵慘白,亦是忍不住心中暢快。
若不是時機不合適,雲裳倒真是想要站起身來拍手稱快了。
李秀蘭沉默了片刻,才道:“皇後娘娘這些年不在錦城之中,錦城之中亦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秀蘭自然也變了。不過,話說回來,皇後娘娘這些年都去哪兒了啊?當初娘娘突然失蹤,可實在是將秀蘭嚇壞了呢。陛下也幾乎將這夏國都翻了過來,卻也沒有找到皇後娘娘。”
整個院子稍稍靜了一些,似是都在等著華皇後回答這個問題。
華皇後低下頭,摸了摸懷中的寶兒,笑了笑道,眉眼之間卻帶著幾分淩厲:“本宮去哪兒,還得要同你們說?本宮可不知,竟還有這樣的規矩?”
李秀蘭一愣,許是沒有想到方才分明還和顏悅色的華皇後竟會突然發難,麵上帶著幾分驚惶,連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道:“皇後娘娘饒命,臣婦,臣婦不是這個意思。”
華皇後冷笑了起來,聲音亦是拔高了許多:“本宮回宮時間也不長,許是許久不當皇後了,脾氣也比三十年前溫和了許多,於是許多人便覺著,本宮是好脾氣的,好脾氣的,便等於好欺負的。”
周圍眾人皆是噤了聲。
“這些天來拜訪本宮的人也不少,打著敘舊的幌子來,同本宮東拉西扯,便是想要問本宮這些年都去了哪兒的。當然也有因著本宮回了宮,家中人在宮中失了寵,想要讓本宮將她的女兒送到陛下枕邊的。本宮性子好,願意同你們閒話兩句。不過有事實在疲累了,便隨口應一應,許是應的話同問的問題有點不搭,便有人在外麵傳,說本宮失了憶。”華皇後收斂了眼中笑意,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過去。
“是,你們沒有說錯,本宮確實失了憶。若不是因為本宮失了憶,又何止於到今日才回宮?不過你們不知道的是,前些日子,太子尋了長白山上的雪岩神醫來,治好了本宮這失憶之症。本宮實在是抱歉了,沒有在尚未恢複記憶的時候,讓你們看成笑話。”
華皇後將手腕上帶著的佛珠取了下來,一顆一顆撥弄著。
“不就是想要知曉本宮是不是失憶了嗎?”華皇後站起身來,鳳冠上的鳳凰輕輕晃動了一下,鑲嵌在鳳冠上的珍珠在秋日的陽光中帶著幾分溫和的光芒,“李秀蘭,你問本宮記不記得紙鳶,本宮自然記得,那隻紙鳶你確實送給本宮了。隻是本宮自然也記得,那是在本宮的生辰,本宮已經同那時還是皇子的陛下訂了親,你也喜歡陛下,便想著陷害本宮。”
“你將同你姐姐訂了親的劉將軍之子做好送給你姐姐的紙鳶悄悄偷來送給了本宮,說是祝賀本宮生辰,而後,卻又告訴你姐姐,是本宮想要搶她的夫郎,讓劉將軍帶人上門來論理。那時你不過剛十歲,便有如此心機,李秀蘭,你可是讓本宮印象深刻得很呐。”華皇後冷笑了一聲。
又望向了另外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裳的婦人,笑著道:“這位,若是本宮沒有記錯的話,應當是前竇太尉家的千金,竇紫瞳吧,保養得倒是比李秀蘭好了許多了。你,本宮也記得,本宮家族尚武,本宮亦是個喜歡舞槍弄棒的,後來被送入了太學之中,便是你,整日巴結長公主,罵本宮野蠻人,讓所有人都不要同本宮說話。”
“對了,還有你,祁陽郡主,你倒是同本宮一樣,喜歡打打殺殺,本宮最開始還覺著同你誌趣相投,同你走得亦是很近。卻不想,你為了在一次賽馬中出風頭,便悄悄在本宮的馬的蹄掌之中放了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