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雲裳剛起床,便聽見琴依說起今兒個陛下在早朝之上下了舉行封後大典的旨意,雲裳聞言,點了點頭,華皇後回宮也這般久了,封後聖旨也下了有段時日了,這封後大殿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
“可知曉是什麼時候舉行?”雲裳抬起手掩住嘴,輕輕打了個哈欠,眼中還有些許困倦。
琴依輕輕頷首,取了梳子來為雲裳梳頭,“便是十月二十三日,奴婢方才瞧了瞧黃曆,倒是個極好的日子。”
“十月?那不就是這個月月底?”雲裳有些詫異,轉過頭望向琴依,“怎麼這麼急?”
“奴婢此前聽淺酌說,此前其實所有的東西,包括鳳袍,鳳冠,還有封後大典上需要的一切東西都早早地準備好了,陛下也想早一些舉行封後大殿。可是,是皇後娘娘一直沒有鬆口,想來是皇後娘娘終於答應了。”琴依笑著道。
雲裳倒是不知道有這一茬,眉頭微微一蹙:“舉行封後大典是好事,一個皇後如今連大典都沒有舉行,也不能被完全認同。皇後娘娘為何卻不同意呢?”
“奴婢亦是不知曉,淺酌隻說皇後娘娘不同意,卻沒有說是為何。”琴依輕聲應道,將頭發一梳到底,開始挽發髻。
雲裳心中暗自猜測著,華皇後是個聰明人,且原本不同意,如今卻突然同意了,隻怕是同夏寰宇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共識,隻是不知是什麼。
雲裳正想著,便瞧見門簾被突然掀了開來,畫兒快步跑了進來。許是一路便是跑來的,還帶著幾分輕喘,在雲裳麵前停了下來,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麼了?這般著急?出什麼事情了嗎?”雲裳抬起頭問著。
畫兒點了點頭,這才緩了過來,“方才聽暗衛來說,城西郊外狩獵場中的山穀之內,發現了大量馬的屍體。”
雲裳聞言,眉頭一蹙,“城西?”
她記得,西郊有一處馬場,馬場中的馬是供皇室秋狩所用,不過大部分也會送到集市上買賣出售。
雲裳又想起昨兒個李淺墨說,有人在錦城中大量求購馬匹,口音是夜郎國人。
可是,求購馬匹之事,是雲裳所為,求購的馬匹,也直接送到了各處莊子上,供他們尋常使用。那麼,西郊山穀中的馬的屍體,又是從何而來?
雲裳沉默了許久,才道:“我知道了。”
畫兒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雲裳的麵色,才輕聲道:“太子妃,可要奴婢讓暗衛去查一查?”
雲裳搖了搖頭道:“不必,此事與我們無關,還是莫要去惹火燒身了,想要知曉情況的方法有千萬種。”
畫兒輕聲應了下來,便連忙道:“那奴婢命人將早膳送過來,太子妃可有什麼想吃的?”
雲裳搖了搖頭,“隨意便可。”
用了早膳,雲裳便讓奶娘將寶兒抱了上來,雲裳將寶兒抱在懷中,寶兒便朝著雲裳笑了起來,雲裳聞到寶兒身上似乎有股子淡淡地味道,像是藥,又似乎更像草,帶著一點點苦。
“寶兒身上這味道是什麼呀?”雲裳皺了皺眉,抬起眼望向奶娘。
奶娘連忙道:“是陳大夫這幾日都拿了艾葉給小郡王爺洗澡,說是去濕氣的。”
雲裳聞言,方放下心來,她倒是也聽說過此法,不過倒是沒想起來這麼一茬子。便笑了笑到:“艾葉的味道聞起來倒是還蠻清新的,陳大夫呢?”
“陳大夫一早便出了府,說是去買些藥材。”琴依笑著應道:“陳大夫說,咱們府中存的藥材都是珍貴的,反倒是平常常用的不多。”
雲裳亦是笑了起來,“陳大夫說的倒是對的,像人參鹿茸那些個東西,聽起來倒是十分名貴,可是真正能用的時候卻是少。你給陳大夫準備一間屋子來做藥房吧,咱們府中能夠有個隨時都在的大夫也是一件好事,且陳大夫是雪岩神醫的徒孫,醫術自是不凡。她在長白山上呆了那麼長的時間,能夠安心呆在咱們府上照顧寶兒,也是咱們的福分。如今鄭大夫跟著柳公子去了柳滄,多看顧陳大夫一些,多關心關心陳大夫尋常有什麼需要的,都儘量為她考慮好。”
琴依連忙應了下來,才道:“好,奴婢明白了。”
雲裳和寶兒玩了一會兒,便讓琴依將候著的管事婆婆叫了進來,將府中、莊子裡、鋪子上的事情都一一解決了,便到了午時。
用了午膳,雲裳便回到了屋中小憩。
一覺醒來,便瞧見洛輕言已經回了府,正坐在書桌後麵看書,許是察覺到了雲裳的目光,便抬起了頭來,見雲裳睜開了眼,才放下了手中的書,走到了軟塌邊,笑眯眯地道:“你一個午睡便睡了兩個時辰,懶蟲一個。”
雲裳瞪了洛輕言一眼,便起了身叫了琴依送了水進來洗了把臉,才走回了屋中,“我聽聞,西郊山穀之中發現了許多馬的屍體?都是些什麼馬啊?”
洛輕言笑了笑道:“都是些戰馬,無妨,此事你無需憂心。”
“哦?”聽洛輕言這般一說,雲裳便有些回過了味來,“殿下這意思,可是此事同殿下大抵是有些關係的?”
洛輕言聞言便笑了起來,眉眼間俱是溫柔,伸手便敲了敲雲裳的額頭,“小狐狸。”
“殿下可否告訴妾身,這又是唱得那一出,用的哪一計呀?”雲裳眨了眨眼,揉了揉洛輕言敲過的地方,笑著問道。
洛輕言轉過頭瞥了雲裳一眼,才挑了挑眉道:“太子妃連寧國的兵符都搬出來了,我又怎能不加點油,讓這火燒得更旺一些?夫人覺著,普通人昨兒個聽到李淺墨說,有夜郎國口音之人買了一批馬,今日便發現了那麼多戰馬的屍體,會做何感想?”
雲裳沉吟了片刻,才應道:“自是覺著,夜郎國是在搗亂,想要將我夏國的戰馬都殺掉,這樣一來,我們沒有足夠的戰馬,在戰場上定然便會吃些虧的。進而,便會想到,夜郎國出這般卑劣的法子,恐怕是想要出兵了。”
洛輕言點了點頭,笑眯眯地道:“為夫覺著,夫人此時此刻應當同錦城中其它那些個後宅婦人聚上一聚了。”
雲裳挑了挑眉,便從洛輕言的神色之中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雲裳緩緩勾起了嘴角,笑了起來,“妾身恐怕又要犯七出之罪了,這嫉妒之心可是作為正妻最不應當有的……”
“無妨,我喜歡有一個善妒的夫人。”洛輕言笑眯眯地道。
雲裳瞥了洛輕言一眼,便笑著揚聲道:“琴依,給城中稍稍有名望一些的夫人們發些帖子,便說我明兒個在府中設宴,請她們前來一聚。”
既是決定了要設宴,雲裳便又忙了起來。她主持宴會的經驗畢竟不多,這種宴會便更是少了。在雲裳認識的人之中,喜好辦各種雅宴的人,想來想去便也隻有華鏡了。
雲裳在腦海中暗自想了想華鏡都組織過哪些模樣的宴會,心中便也有了主意。
“婦人都是喜歡金銀首飾,保養之法最多的。這些東西,我雖算不得擅長,卻也有許多可以用的,明兒個舉辦的宴會,便以香為主吧。”雲裳抬起眼輕聲對著琴依吩咐著,“去找淺音尋幾個製作香料香粉的行家來,讓她們明兒個給夫人們演示一下香的用法。你去親自在府中找一處適合的地方,最好是在通透一些的室內,稍稍布置一下,讓寧淺來參考參考,要布置得稍稍神秘卻帶著惑人。”